第392章 392
盛南汐怔住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她的确记得，当时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偶尔会带着她去找老爷子。
秦渡说的那次，她几乎已经记不清细节了，而且她也只是和秦渡打了声招呼而已，并没有说什么。
可他居然连自已头绳的颜色都还记得。
“那时候，你的个头比现在要矮一些。”秦渡抬手比划了一个高度，嘴角浮现起一丝笑意，“我听到你跟老爷子辩论军事理论，说起来眼里都带光。”
秦渡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当时就想，这个丫头真有胆色。”
盛南汐愣了愣。
这丫头？
秦渡不过比自已大了几岁，之前因为秦昀川的辈分比较低，她随着喊一声小叔，他这语气，倒真像是看小辈似的。
“那天从家里离开后，我脑海里总是会时不时地浮现出一个身影，后来一次梦中，我看清了，那个身影就是你。”
“我每每出神，想到的都是你，我想不通，你明明和秦昀川有婚约，我怎么会这么奇怪呢？”
“最后我说服了自已，可能只是对你的性子很欣赏，但越往后，我却越发在意了，甚至像是疯了一般。”
秦渡吐出一口浊气，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我开始控制不住地找人向大院子弟打听你的事情，甚至让人将你在学校发生的事儿也汇报给我。”
盛南汐心头一跳。
她从未想过，秦渡这种人，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
“听说你和秦昀川形影不离，你很喜欢他，你们俩甚至连放学都要经常一起走，总之，你爱他…”
秦渡说着，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听到这些事情，我心里酸涩难过，甚至想喝酒来麻痹自已。”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种奇怪又莫名的情绪不叫欣赏。”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微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也让他的尾音都有些发颤。
盛南汐看见他的眉头皱紧又松开，情绪复杂，吞了下口水。
“所以再后来，我就干脆不让自已去知道这些，不再去调查你的事情，甚至不怎么回家来了。”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在秦昀川身边出现，我觉得他配不上你，可我又不敢插手你的事情，我怕你说我自私狂妄，说我太过卑劣。”
“我只能逼着自已不去靠近，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这样，就不会给你造成困扰了。”
秦渡深吸了一口气，“直到后面，因为一次执行任务出现了意外，我失忆了。”
“那个时候，恰好赶上你和秦昀川离婚，我潜意识里，居然把那份感情给拿了出来。”
“醒来第一眼看到你，我没有任何的记忆，”秦渡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的眼底，“当时，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我心底很肯定，面前的人，是我日思夜想的姑娘，她就是我的老婆。”
秦渡低笑一声，“你会不会觉得我那个时候像个傻子？受伤把自已脑子伤坏了。”
“可那是我这辈子最真实的时候。”
他目光变得更加深沉了，“那时候，我不用顾虑身份，不用压抑感情，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你的身边，可以直接表达自已的想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秦渡苦涩地笑了笑，“那段日子就像是偷来的一般，恢复记忆后，我觉得自已已经尝过了甜头，该知足的。”
他睫毛颤了颤，往前一步，靠盛南汐更近了，“可我错了，越是拥有过，我就越发的贪得无厌，想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盛南汐看着秦渡眼底翻涌着的暗潮，眉心紧锁。
“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南汐。”他的声音清晰可闻，“我不想再和你错过了。”
盛南汐咬了咬下唇，没想到，秦渡居然会突然跟她说这么多话。
她下意识地后退，鞋子在地面拖出声响。
“我…”她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秦渡却已经抬起手来打断了她。
“南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的指尖在盛南汐脸颊寸许的位置停住，终了，还是缓缓地收了回去，“我是秦昀川的小叔，哪怕两家已经彻底分开了，这其中的关系也很复杂。”
“你想避嫌，也是应该的，我理解你。”
秦渡的脸在月光下泛着光，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唇角勾了勾，声音突然变得格外艰涩，“可是，我好害怕……”
“我想保护好你。”
盛南汐觉得有些听不懂，“保护好我？”
秦渡点了点头：“记忆恢复后，我反复地做过一个噩梦，那个梦太真实，我害怕会真的发生。”
他的眼神空茫，声音都在颤抖：“我梦见，有一天，你坐着的面包车突然在山路上出了意外，我赶到的时候，你躺在碎石堆里，浑身都被血液浸透了，彻底没了气息。”
他在梦里，抱着盛南汐的尸体不停地落泪，求着她活过来，甚至宁愿用自已的性命换回她。
可怀里的尸体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盛南汐的血液瞬间凝固。
山路，面包车。
这是她前世死亡时的场景。
她的指尖死死地掐着掌心，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刺耳的刹车声，韩雪薇和秦昀川的庆幸声，再紧接着，她发了疯地撞过去后，还有这对狗男女的惨叫声。
当然，她也在这场车祸中死了。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在这场死亡降临之后，她又重生了。
她思绪恍惚间，秦渡又苦笑了一声，继续道：“我知道，梦和现实都是反的，可我还是很害怕，总是患得患失，怕你出事。”
“尤其是你现在还进了特种部队，到时候随时可能会上前线，战场更是个危险的地方，我很害怕你出事…”
秦渡还在不停地说着，可盛南汐却听不进去后面的话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已前世死亡的场景，这一世的秦渡会梦到，甚至每一个点都对上了。
这太诡异了。
盛南汐拧紧眉头，越想越乱，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前世她死亡后，秦渡是第一个找到她尸体，也是唯一一个愿意给自已收尸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