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386
“我看了你也没有啊！”
服务员“啪”的合上菜单，翻了个白眼，“我看要不你就吃炒白菜吧，这个管够，你想吃几盘来几盘！”
“我想吃白菜我在家不能吃吗？来你们饭店不就是想吃点好的！啥也没有你们叫什么饭店啊！”男人面红耳赤，拍桌站了起来。
“那你就回家吃啊！你点的没有，我上哪给你变去？”服务员提高嗓门，还对着男人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转过身时，她还忍不住抱怨：“惯的了，服务员欠你的啊！”
男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最后只剩下了难堪的窘迫。
不远处的七七吓得连忙往盛南汐的身后躲了躲，年年也不自觉地绷直了身子。
“妈妈…”七七拽了拽盛南汐的衣角，声音发颤，“这个姐姐好凶啊，一会儿我们点菜，也会被凶吗？”
盛南汐握紧女儿的手，温声安慰：“不会的，七七放心，有妈妈在，没人敢凶你们。”
她心里也一阵发堵。
虽然她早就听说过国营饭店服务员的态度不怎么样，但亲眼见到这阵仗还是觉得震惊。
好歹也是个饭店，为顾客服务的，结果人家花了钱都看不到一个好脸色，还要被这么一顿凶。
她很好奇，这些服务员都是哪里来的底气，一副爱吃不吃的样子。
哪怕她在外面小摊吃碗面条，人家摊主好歹也是乐呵呵的，哪有像这样的？
“看见没？当服务员多神气，别说是个工人了，哪怕领导来了还得给他们赔笑脸！”
盛南汐一听到旁边桌的这话，动作就跟着顿住了。
有这么夸张？领导来了还得给他们这些服务员赔笑脸？
“爸，可她刚才…”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小声嘀咕。
“你懂啥！”结果她没说完，男人就一拍桌子，打断了她的话，“人家想怎样就怎样，这铁饭碗丢不了啊，月月有粮票，年底还发劳保！”
他压低声音，“知道人家一个月多少工资不？说出来都能吓到你，比咱们那边县里的老师都要高呢！”
坐在旁边的妇人赶紧帮腔：“就是！你表姐在纺织厂里，三班倒，每天累死累活的，工资甚至都还没有人家一半多。”
说着，她夹了块肉放到了儿子碗里，“铁蛋，你将来要是能在这里当厨师，妈做梦都能笑醒！”
叫铁蛋的小胖子扒拉着自已碗里的饭狼吞虎咽，闻言抬起头，嘴角还沾着饭粒，“当厨师能随便吃肉不？”
“那可不！”
“人家大师傅炒完菜刮刮底都够你吃一顿大的了！你李叔他侄子在小饭店当厨子，都时不时地往家里拎猪油呢！”
“你要是能有这么个工作，妈以后走哪炫耀到哪，太有面子了！”
铁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我以后就要当厨师！我天天吃红烧肉，吃大鸡腿！”
一旁的小丫头也点了点头，“那我到时候就努力当服务员，服务员太了不起了，可以用鼻子看人，也不怕被人欺负！”
盛南汐：“……”
原本她还想听一听这其中的道理，可听到最后小丫头的那一句话后，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要是说当服务员是为了多赚点钱，提高生活质量，那她自然觉得很好很好。
但要是只为了像刚刚那几个服务员那样，趾高气昂的。
这种想法太畸形了。
为了不带坏孩子，盛南汐连忙牵着七七的年年的手往前走，迅速跟上了爸妈。
“我们提前预定过包间的，我姓盛。”盛明远走到经理的跟前说着。
那经理在登记表上看了看记录，连忙扬声招呼着一旁的服务员，“小李啊，快带客人上去，二零三包间的！”
被叫小李的服务员原本正靠着墙发呆，一听到喊着自已干活了，脸色都不好看了，只能闷闷地应下：“知道了。”
她拖沓着步子走到了一家人的跟前，“跟我来吧。”
走到二楼包间，两个孩子才稍稍放松下来，盛南汐将椅子往外拖了拖，让孩子先坐下，这才坐到一边。
圆桌上铺着新的白色桌布，落座后，盛南汐转头看了爸妈一眼，收到两人肯定的延伸后，她才笑着将菜单推到两个孩子的面前。
“来，今天你们自已点菜。”她眉眼温和，指了指菜单，“我看看你们认识多少字。”
七七桌下的小腿疯狂地晃悠着，特别兴奋，一只手扒着桌沿，另一只小手指着菜单上的字，一字一顿地念着，“糖、醋、鱼！”
小姑娘仰起小脸，眼神亮晶晶的，“妈妈，我想吃这个！”
盛南汐抬头看向服务员，“麻烦来一份糖醋鱼。”
李小雨凝眉，拿着笔在单子上写写画画，没回答。
“年年呢？年年想吃什么？”盛南汐转头看向儿子问道。
年年闻言也凑了过去，目光在菜单上搜寻了一番，最后指着
“麻烦来一份萝卜炖牛肉。”
说完，盛南汐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年年认字越来越厉害了。”
盛明远和沈静秋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
沈静秋忍不住起身凑过去，满脸慈爱，“我的宝贝们这么厉害啊，还认识什么字，跟外婆说说，今天随便点！”
七七挺起小胸脯，手指戳着菜单，“炒青菜！”
盛明远心都要化了，乐得不行，竖起了大拇指，“了不得了不得，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认识的字俩手都能数得过来，不愧是我的外孙，真棒！”
两个孩子被夸得脸颊发红，又继续低头在菜单上寻找着自已喜欢的菜。
七七看向最后的汤类，指了指其中一个三鲜汤，“外婆，我们点个这个汤好不好？”
沈静秋刚要点头应声，李小雨就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几人闻声都抬眸看了过去，小李正板着脸，手里拿着菜本，眉头皱得恨不得能夹死只蚊子。
“点好了没？”她不耐烦地用菜本敲了敲桌子，“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后厨还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