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 章 凡道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
玄鸿久违的用自己的脚步丈量了从曹州至濮水的这段穿越伊始的路途。
站在如今的离狐山脚下的某一无名村落，玄鸿用扇子敲了敲脑门，一副感叹的样子。
“岁月不饶人啊，一转眼又是几度春秋过去。”
“我这人族祖庭，玄门道宗的牌坊也所剩无几。”
“怕是除了凡世仙门之外，老百姓都不会记得这里还有曾经的辉煌了。”
玄鸿掀开村口的一处草丛，其间的半截断碑还如同近十万年前一般，上书‘离*山’。
凡世的发展日新月异，无时无刻的‘修仙氛围’铸造了如今的黄金盛世。
只不过在此之上，随着玄鸿本人的不显神迹、太清枯守天界、玉清驻留四海八荒、上清转世轮回，关于他们的事迹也在一点点消逝。
凡世哪有千年、万年的王朝和仙门，近十万年的岁月流逝，就算是天师道、上清派这些玄门道宗的正统，除了知晓创派祖师爷和历代老祖外，也开始忘记曾经那些显现凡世的神迹。
“敢问阁下是离狐山的仙人吗？”
一道沙哑的声音自玄鸿背后响起，老农模样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自一间砖瓦房走出。
“老人家好，我是仰望人族祖庭的修道者，今日前来参拜道祖。”
玄鸿的谎话张口就来，好似这些年，他除了在白浅面前外，都很少说真话。
他一个普通人穿越到这个世界，步步危机走到如今。
运用那句经典的名言就是：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你说我能走到对岸吗？！
早三四万年前，他觉得自己能做到，甚至在坐稳天位，执掌四海八荒后，他一直自信。
直到地劫魔帝的袭来，给玄鸿迎头痛击，让他知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存在。
同时他也明白这个世界在混沌海中的危机四伏，这就是个不曾在原著中读到的世界之外的故事。
原著的故事有悲伤、有离别、有开心、有团聚。
虽然狗血，但是终归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是现在在玄鸿的手里，却好像走入了死局一般。
‘魔道纪元’这四个字就如同千斤重担，死死压在他的心底，让他近万年来喘不过气。
棋子！
这就是他现在的情况，一个被洪荒大能们推出来改变这个纪元的棋子。
他唯一不清楚的是自己所处的位置，他到底仅仅是一个过了河的排头兵，还是横冲直撞满不在乎的‘車’。
亦或者是为了保护最后一道防线的‘士’，还或者是那个君临棋盘上至高唯二的‘将帅’。
他会选择去策反庆姜，算计对方，是因为他自己完全找不到由他主动出击的点。
对方高高在上的准圣、圣人，甚至有可能存在的大道级别的人物，这种魔之极限的巨擘，完全不是普通的太乙金仙境能够挑战的。
即便是晋升大罗金仙级别，也绝无可能。
混元大罗金仙，圣人境的另一个称谓，这已经和其下的存在是两个物种。
玄鸿的无力感，不是一个系统能够弥补的。
即便手握‘力之大道’这种至高的无极大道，他依旧感受到绝望。
时间上的差距，让他即便突破也需要花上相当一段漫长的时光。
他可以如同和庆姜谈判那样说的，自己超脱逃出【三生三世】世界。
但是余下的人呢？！
玄鸿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人，更是自私自利无耻卑鄙的双标混蛋。
但他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想要守护的对象。
即便被人说成是一个垃圾也无所谓，他现在需要有一个目标，一个让他坚持下去的目标。
所以他重走了这段刚到这个世界的艰难旅途，他不知道当初一介凡人的自己到底如何跨过万里，来到离狐山，邂逅了一段奇缘。
现在再看，怕是自己早就冥冥之中有着定数。
即便没有此界天道参与，也必定有着另外的东西参与。
看来，自己前世被雷劈死也估计和那些东西有关。
玄鸿脑子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来到曾经的起始点——离狐山！“仙人有心了，往些年总会有一位位的修道者前来参拜道祖。”
“不过近些年倒是人少了很多，甚至还有无头苍蝇般乱转的新人，简直是不知所谓。”
老人摩挲着村口的半截断碑，笑的温和又无奈。
“凡世出现了不少天外魔族，那些人都前往了前线镇守，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来参拜了。”
玄鸿淡定的声音中带着让人想象不到的沉闷。
“原来如此，想当初我不过一介虎精，得遇道祖座下重明神君点化，化精为妖。”
“不远千里自俊疾山前来参拜，可惜人去楼空，不见离狐山踪迹啊！”
玄鸿听着老人的话语，不由得想到了当初凡世历劫的时候那只斑斓大虎。
想不到此生还有缘得见这位，命运真是奇妙之极。
“离狐山早就隐匿虚空，不在此界了。”
玄鸿还是出于一丝怜悯，开口回答道。
“老夫当然知晓，不过是感念道祖和神君大恩，自愿留在独守罢了。”
“人们可以忘记自己的起源，但却绝不能忘记先贤们的付出。”
“没有他们，怎么会有如今的黄金盛世、万族和平呢？！”
老人笑着从怀里掏出麻布，轻轻擦拭半截断碑。
“其实一开始，他们未曾想的那么多，或许是为了更简单的理由才去行动。”
玄鸿都不知道在这位虎妖老人的眼中，自己和玄门道宗到底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四海八荒的人们提起‘玄鸿’的名字，都是霸道的代名词。
可是在凡世的万族眼中，自己好像和‘好人’沾了边。
至于‘先贤’之名，他可没资格承接这个词。
只求未来能有人记住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在人族的历史上存在过，就行了。
“但是结果很好不是吗？”
“不论怎么讲，凡世能有今天，不应该忘记他们，即便他们或许忘记了我们。”
老人的话语让玄鸿双眸中的沉闷变得闪亮起来。
“老人家说的在理，是在下迂腐了。”
玄鸿没有行礼，这个世间，能承受的住自己行礼的人还没有。
但是赞同和感谢的话语他还是留给了对方。
“总有一天，此地还会如当初那般耀眼生辉，到时候老人家可要亲自去参拜道祖才好。”
玄鸿轻笑一声，身形如同烟雾般消散，徒留下一颗闪闪发光的金丹落在老人面前。
“上等的仙丹，(╯▽╰ )好香~~，一口竟让人突破了小境界。”
老人惊异莫名的僵立原地。
“敢问仙人是谁？！”
老人抱拳拱手遥望天空。
“离狐山玄鸿道人！”
远远的一道缥缈的话语落入老人耳朵里，让他立马双膝跪地磕头。
“在下拜见道祖，道祖当面，实在罪过！”
老人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双手托起金丹敬谢玄鸿。
“多谢道祖赐丹，在下必定潜心修行，持正守心，早日飞升成仙。”
而玄鸿声音早已远去，徒留下一个蹒跚的老人在叩首感谢。
虚空之中离狐山仙境，玄鸿的身形缓缓显化落入其间。
“这里现在仙气缥缈，端是一副好景色。”
“奈何缺少了烟火气，看样子，总有一天，还是要将其落在原地，让离狐山受受人间之气才好。”
玄鸿一脚跨入紫霄宫后殿，靠坐在悟道树下，掏出多年的珍藏桃花酿，仰头灌下。
“哈哈哈哈，本座今日心情大好，当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