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星火燎原

昆仑山脚的清晨笼罩在一片薄雾中。岑墨站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前，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雪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三日的休整让他的伤势好了大半，但体内仍残留着些许寒意，每当夜深人静时就会隐隐作痛。

"想什么呢？"赤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阵火焰果的香气。他递来一杯热茶，红发在晨光中格外醒目，"脸色这么严肃。"

岑墨接过茶杯，温热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在想破界教的事。他们选择镇魔碑下手，绝非偶然。"

赤璃靠在他身旁的木栏上，眯眼望向昆仑方向："父王说，镇魔碑下确实镇压着上古凶兽'混沌'的一缕分魂。若碑文被毁，两界屏障将出现裂缝。"

两人的谈话被一阵脚步声打断。玄晔带着几个天兵走来，铠甲在晨光中闪闪发亮："斥候回报，破界教的人已经进山了。"

"这么快？"赤璃皱眉，"不是说明日才是月圆之夜？"

"声东击西。"岑墨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策略，"他们故意放出假消息，好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玄晔点头："帝君命我们即刻出发。药王谷的人已经先行一步，在沿途设下治疗点。"

赤璃吹了声口哨，早已等候多时的魔界精锐立刻列队待命。这支由魔尊亲自挑选的队伍，个个都是能以一当百的好手，此刻却对赤璃和岑墨恭敬有加——这段时间两人相互救赎的事迹早已传遍两界，连最顽固的魔族将领都不得不佩服。

"走吧。"岑墨整了整衣袍，"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队伍沿着崎岖的山路快速前进。越往上走，气温越低，连呼吸都会带出白雾。岑墨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步伐稍稍放慢了些。

"给。"赤璃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塞给他一个小巧的暖玉，"魔宫宝库里翻出来的，能驱寒。"

暖玉入手温热，瞬间驱散了体内的寒意。岑墨刚要道谢，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情况！"玄晔挥手示意队伍停下。

只见山路转弯处，几个药王谷的弟子正围在一起，地上似乎躺着什么人。洛凝雪见到他们，立刻迎上来："是先行队伍的斥候，中了埋伏。"

岑墨上前查看，只见三个天兵面色铁青，嘴唇乌紫，症状与赤璃之前中的噬心蛛毒一模一样。

"破界教在沿途布了毒阵。"洛凝雪快速解释，"我们虽然带了避毒丹，但毒性太烈..."

赤璃二话不说掏出随身携带的寒髓玉莲——上次用剩下的花瓣他一直小心保存着。洛凝雪接过花瓣，迅速配制成解毒剂。

"这...这不是仙君大人冒死从禁地带回来的..."一个天兵颤抖着拒绝，"属下不敢当..."

"少废话。"赤璃直接捏开他的嘴灌药，"你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这一幕被随行的仙界文书官默默记录下来。这位原本对仙魔联姻颇有微词的老学究，此刻眼中满是敬佩。

解毒耽搁了些时间，等队伍抵达半山腰时，天色已近黄昏。远处的雪线之上，隐约可见人影晃动，破界教的人果然提前行动了！

"分头行动。"玄晔迅速部署，"我带主力正面吸引注意，你们俩绕后接近镇魔碑。"

岑墨和赤璃带着一小队精锐，沿着隐蔽的小路快速前进。随着海拔升高，空气中的仙力越来越稀薄，反倒是魔气逐渐浓郁——这里是两界屏障最薄弱的地方。

"奇怪。"赤璃突然停下脚步，"太安静了..."

确实，除了呼啸的山风，四周一片死寂，连鸟兽的声响都没有。岑墨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刚要提醒大家小心，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雪线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地动山摇的脚步声。一个通体晶莹的巨大身影出现在山脊上——冰魄麒麟！但与上次不同，这头神兽双眼赤红，周身缠绕着诡异的灰气，显然已被饕餮残魂控制。

"散开！"岑墨大喊一声，拉着赤璃迅速闪避。

麒麟的吐息瞬间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冻成冰雕。几个躲闪不及的天兵被余波扫到，立刻僵在原地，体表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

"我去引开它！"赤璃周身魔焰暴涨，"你们抓紧时间去镇魔碑！"

"不行！"岑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单独行动太危险！"

赤璃回头，在岑墨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担忧和固执。两人对视一瞬，同时明白了对方的决心。

"一起？"

"一起。"

十指相扣，两人体内的仙魔之力开始共鸣。这是同心果带来的奇妙联系，让他们能在短时间内将力量完美融合。赤璃的魔焰与岑墨的仙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金红色能量。

冰魄麒麟被这奇异的光芒吸引，调转方向朝他们冲来。两人不躲不闪，在麒麟即将撞上的瞬间同时跃起——

"镇！"

金红光华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麒麟笼罩其中。巨兽发出痛苦的嘶吼，疯狂挣扎着。灰气与金光交织对抗，整座山峰都在震颤。

"坚持住！"赤璃咬牙道，额间魔纹亮得刺眼，"就快净化完了！"

岑墨没有回答，但握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仙力如潮水般涌出，与赤璃的魔力相辅相成。这种程度的消耗对刚痊愈的两人来说极为吃力，但谁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终于，随着最后一丝灰气被驱散，冰魄麒麟眼中的赤红褪去，恢复了清澈的蓝。它晃了晃巨大的头颅，困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突然低头轻嗅赤璃腰间的玉佩——那上面的魔君气息让它认出了救命恩人。

"快去镇魔碑！"麒麟突然口吐人言，声音如冰晶碰撞，"那群疯子已经开始了仪式！"

岑墨和赤璃顾不得疲惫，立刻向山顶冲去。沿途的景象触目惊心——破界教的教徒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都是被抽干生命力的干尸模样。显然，那位"圣主"为了启动仪式，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山顶平台上，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镇魔碑前，手中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不知是从哪个倒霉教徒胸膛里活生生挖出来的。碑文已经被鲜血污染了大半，散发出不祥的红光。

"住手！"赤璃一道魔焰甩过去，打断了对方的仪式。

斗篷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团不断蠕动的灰雾："啊...仙魔眷侣。正好用你们的血来完成最后一步。"

岑墨立刻结印布阵，但法术刚接触到斗篷人就如泥牛入海，毫无作用。赤璃的魔焰也同样被吸收殆尽。

"没用的。"斗篷人发出刺耳的笑声，"我乃饕餮分魂，可吞噬万物。你们的攻击只会让我更强大！"

他张开双臂，灰雾瞬间扩散，所过之处连岩石都被腐蚀成粉末。岑墨和赤璃背靠背站在一起，被逼得节节后退。

"怎么办？"赤璃低声问，"这玩意好像真的什么都吃..."

岑墨突然想起什么："除了..."

"除了什么？"

"同类。"岑墨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饕餮贪食无度，但传说中它从不吞噬同类。"

赤璃恍然大悟："你是说..."

"仙魔融合之力。"岑墨握住赤璃的手，"那是连饕餮都无法理解的能量形式。"

两人再次催动同心果的力量，金红光芒如茧般将他们包裹起来。斗篷人的灰雾触碰到这层光芒时，果然如遇天敌般退缩了。

"不可能！"无面人发出愤怒的咆哮，"这是什么邪术？!"

"不是邪术。"赤璃咧嘴一笑，"是爱。"

金红光华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道洪流冲向镇魔碑。被污染的碑文在光芒照耀下逐渐恢复原貌，斗篷人发出不甘的尖啸，身体开始分崩离析。

"不——我还会回来的！两界终将——"

话音未落，灰雾彻底消散在风中。镇魔碑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满地狼藉证明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恶战。

赤璃脱力般跪倒在地，岑墨也摇摇欲坠。但两人脸上都带着胜利的微笑——他们做到了，阻止了一场足以毁灭两界的灾难。

"岑墨！赤璃！"玄晔带着援兵终于赶到，看到平安无事的两人长舒一口气，"你们没事吧？镇魔碑..."

"保住了。"岑墨虚弱地说。

洛凝雪立刻上前为两人检查伤势，眉头越皱越紧："力竭加上旧伤复发，必须立刻治疗。"

"等等。"赤璃挣扎着站起来，指向山下，"先救那些被冰冻的天兵..."

话音未落，一阵悠长的号角声从山脚传来。紧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的声响——是两界的援军到了！

率先登上平台的是帝君和魔尊，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仙魔联军。看到完好无损的镇魔碑和安然无恙的两人，两位至尊同时露出欣慰的表情。

"做得好。"帝君罕见地拍了拍岑墨的肩膀，"朕果然没看错人。"

魔尊则直接给了赤璃一个拥抱，这在魔族礼仪中极为罕见："不愧是我的儿子。"

随行的文书官和史官立刻将这一幕记录下来。可以想见，不久后两界的史书上都会浓墨重彩地记载这场护碑之战，以及两位英雄的事迹。

下山的路比上山轻松许多。赤璃和岑墨被安置在特制的步辇上，由两队天兵轮流抬着。沿途经过的每一个村庄，都有百姓自发前来瞻仰道谢。仙魔联军所到之处，欢呼声此起彼伏。

"看来我们的支持率飙升啊。"赤璃靠在岑墨肩上，笑嘻嘻地说。

岑墨望着道路两旁欢呼的人群，心中感慨万千。曾几何时，他们还要偷偷摸摸地在两界间往来，如今却能光明正大地接受万民朝拜。这一路走来，多少艰辛，多少险阻，都值得了。

回到仙界后，帝君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宴席上，天权星君当众宣读了最新的民意调查结果——仙魔联姻的支持率已经突破七成，远超帝君当初定下的半数要求。

"既然如此，"帝君举起酒杯，"朕宣布，碧霄仙君岑墨与赤璃魔君的婚礼，将如期在下个月圆之夜举行！"

全场欢呼雷动。赤璃兴奋地抱住岑墨转了个圈，完全不顾及场合。岑墨虽然耳根通红，但这次没有推开他，而是坦然接受了这个公开的拥抱。

宴席散后，两人并肩走在御花园中。夜风轻柔，花香四溢，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想什么呢？"赤璃碰了碰岑墨的肩膀。

岑墨仰头望着天上的满月："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跳下云海为我捡玉佩的样子。"

"那时候我就觉得，"赤璃得意地挑眉，"这个冷冰冰的仙君，我一定要把他捂热了。"

岑墨轻笑出声，主动牵起赤璃的手。月光下，两枚定情玉佩交相辉映，如同他们的命运——曾经天各一方，如今紧密相连。

星火已成燎原之势，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