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破除艰难险阻
凌霄殿内，空气仿佛凝固。帝君端坐于九重玉阶之上，冕冠垂下的珠帘遮住了他的表情，但那股如有实质的威压让殿中所有仙官都屏住了呼吸。
岑墨跪在玉阶前，额头抵着冰冷的白玉地面。他能感觉到帝君的目光穿透珠帘，如利剑般刺在他的脊背上。七个时辰的七情阁试炼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此刻全靠意志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碧霄仙君。"帝君的声音终于响起，平静得可怕，"抬起头来。"
岑墨直起身，却仍保持着跪姿。珠帘后，帝君的面容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那是雷霆酝酿的前兆。
"朕让你入七情阁直面本心，你却给朕带回来这样的答案？"帝君一挥手，空中浮现出七情阁第六层的画面：岑墨紧紧抱着赤璃的幻象，宁愿试炼失败也不肯下手。
殿中一片哗然。天枢星君手中的玉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药王谷主洛青云面色铁青；就连一向支持岑墨的玄晔都倒吸一口凉气。
"臣...知罪。"岑墨的声音很轻，却没有丝毫动摇，"但臣不后悔。"
"好一个'不后悔'！"帝君突然拍案而起，冕冠上的珠帘剧烈晃动，"你可知道，历代入七情阁者，从未有人敢违逆试炼规则？"
岑墨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臣知道。"
"你可知道，拒绝完成试炼意味着什么？"
"臣知道。"
"那你可知道——"帝君的声音陡然拔高，"仙魔联姻会引发多少动荡？那些保守派会如何借题发挥？魔界的激进势力又会如何反应？"
一连三个问题如雷霆炸响，震得殿中梁柱嗡嗡作响。岑墨的耳膜生疼，却仍挺直腰背："臣知道前路艰险，但臣相信，真情不该因畏惧艰险而隐藏。"
"好一张伶牙俐齿！"帝君冷笑，"星河祖师为你说话，朕可以不计较试炼之事。但你以为，仅凭一人之言就能改变仙魔两界数千年的隔阂？"
殿门突然被推开，一道红影如旋风般冲了进来。赤璃不顾天兵阻拦，径直跪在岑墨身旁："魔君赤璃，拜见帝君！"
殿中再次哗然。魔君擅闯凌霄殿，这在仙界历史上还是头一遭。
帝君眯起眼睛："赤璃魔君，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知道。"赤璃抬头，琥珀色的眸子直视帝君，"但我感应到岑墨有危险，不得不来。"
"危险？"帝君冷笑，"朕难道会吃了你的心上人不成？"
"帝君当然不会。"赤璃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但我不来，怎么证明我们仙魔两族可以和平共处呢？"
这大胆的发言让殿中气氛为之一变。有仙官忍不住笑出声，又在帝君的目光下赶紧捂住嘴。
帝君盯着赤璃看了良久，突然坐回龙椅："有意思。"他转向岑墨，"朕可以遵守诺言，解除你与洛凝雪的婚约。"
岑墨心头一松，却听帝君话锋一转："但有个新条件。"
"请帝君明示。"
"三年内，你们必须获得仙魔两界半数以上子民的支持。"帝君竖起三根手指，"若能做到，朕亲自为你们主婚；若不能..."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赤璃立刻接话："一言为定！"
"别急着答应。"帝君冷笑，"这可不是游山玩水。你们要去最偏远的人界村落，最排外的仙魔属地，面对最顽固的反对者。"他看向岑墨，"碧霄仙君，你舍得放下仙界的优渥生活吗？"
岑墨没有立即回答。他太了解帝君了——这个条件看似刁难，实则用心良苦。要真正实现仙魔和平，仅靠高层认可是不够的，必须赢得民心。
"臣愿意。"岑墨郑重叩首，"但臣有个请求。"
"说。"
"请允许玄晔和洛凝雪公开他们的关系。"岑墨抬头，"既然要打破陈规，不妨彻底一些。"
帝君的目光转向站在角落的玄晔和洛凝雪。两人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一时手足无措。
"有意思。"帝君捋须而笑，"药王以为如何？"
洛青云上前一步，神色复杂地看了女儿一眼："小女...与玄晔仙君情投意合已久。若帝君恩准，老臣...没有异议。"
"玄晔？"
玄晔单膝跪地："臣愿以全部功勋为聘，求娶洛凝雪仙子。"
殿中气氛微妙地缓和下来。帝君环视众人，突然大笑："好！今日朕就做一回月老。"他取出一块玉牌，当场写下两道谕令，"一道解除岑墨与洛凝雪的婚约，一道准许玄晔与洛凝雪结为道侣。"
赤璃悄悄捏了捏岑墨的手，眼中满是"干得漂亮"的得意。岑墨微不可察地摇摇头，示意他别太放肆。
"至于你们两个..."帝君收起笑容，"明日就启程吧。记住，三年为期。"
离开凌霄殿时，夕阳正好。赤璃迫不及待地掏出传讯玉简："我得马上告诉父王！他肯定要准备一百车聘礼..."
岑墨笑着看他手舞足蹈的样子，突然觉得所有的苦难都值得。无论前路如何，至少此刻，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并肩而立，再也不用躲躲藏藏。
"在想什么？"赤璃凑过来，红发蹭得岑墨脸颊发痒。
岑墨望向天边的晚霞，轻声道："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跳下云海为我捡玉佩的样子。"
"那时候我就觉得，"赤璃得意地挑眉，"这个冷冰冰的仙君，我一定要把他捂热了。"
玄晔从后面赶上来，手里拿着刚得的谕令："多谢了。"他难得正经地向岑墨行了一礼，"没有你，我和凝雪不知还要等多久。"
洛凝雪也跟了过来，一改往日的素雅装扮，穿着淡青色的劲装，发间只簪了一支木钗："岑墨仙君，赤璃魔君，药王谷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赤璃夸张地捂住胸口："清烟妹妹知道你这么温柔吗？"
洛凝雪掩嘴轻笑："她最近变了很多。听说你们要游历两界，非要跟着当随从呢。"
正说着，瑾清烟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赤璃哥哥！等等我！"小姑娘跑得气喘吁吁，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父王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
盒中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玉佩，一黑一白，合在一起正好是一轮满月。
"阴阳和合佩。"瑾清烟解释道，"佩戴者能感应对方的位置和情绪。"她别扭地补充，"父王说...祝你们好运。"
赤璃惊讶地挑眉："魔尊大人这么开明？"
"才不是！"瑾清烟翻了个白眼，"他说...既然拦不住，不如顺水推舟。"她突然压低声音，"其实他偷偷收集了好多你们的民间传说，还让人编成了话本..."
众人忍俊不禁。岑墨接过玉佩，郑重地向魔界方向行了一礼："多谢魔尊成全。"
夕阳西下，凌霄殿的金顶渐渐隐入暮色。岑墨和赤璃并肩而立，身后是挚友与新朋，面前是未知的旅途。三年之约，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此刻，他们心中只有同一个念头——
无论多少艰难险阻，终将金石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