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晕倒
江玥猛地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混乱的大脑寻回了一丝清明。
不能慌。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陆铭川不是普通人，他是最顶尖的战士，他答应过她会回来。
可是，一个半月了，整整一个半月，音讯全无。
这绝对不正常。
江玥从空间里退了出来，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微微发颤。
她环顾着空荡荡的四合院，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他们共同生活过的痕迹，如今却只剩下她一个人。
等待，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酷刑。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必须要做点什么！
找谁？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爷爷！
陆老爷子！
他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老将军，即便退下来了，他在军中的人脉和影响力也绝非寻常人可比。
如果说还有谁能打探到“利剑”行动组的消息，且最关心陆铭川，那就非陆爷爷莫属了。
江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外套都来不及穿，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寒风裹着雪粒子，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可她浑然不觉。她开着车，在空无一人的深夜街道上疾驰，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十五分钟后，吉普车一个急刹，稳稳停在了陆家老宅的门口。
江玥几乎是滚下车的，踉跄着冲到大门前，用力拍打着门环。
“爷爷！爷爷！开门！”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雪夜里传出很远。
很快，门被打开了，是警卫员。
“您怎么……”
江玥不等他说完，直接冲了进去。
客厅的灯还亮着。陆老爷子和她爷爷两人还在一起下着棋。以往两人都是你来我往，杀得不亦乐乎。
可此刻，两人面前的棋盘纹丝未动，只是默默地对着坐，脸色都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凝重。
叶老爷子看着窗外，叹了口气：“铭川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陆老爷子将手中的一枚黑子放回棋盒，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疲惫：“还没有。”
两人正说话，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齐齐抬头朝门口望去。
便看到江玥失魂落魄地冲进来，脸色煞白如纸，只穿着单薄的毛衣，浑身都在发抖。
两位老人心里都猛地一沉。
“丫头，出什么事了？”两人异口同声。
“爷爷……”
江玥开口，声音却哽在了喉咙里，她张了张嘴，眼泪先一步掉了下来，“铭川……他是不是出事了？”
一句话，让两个见惯了风浪的老将军，心头剧震。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与慌乱。
这件事是最高机密，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陆老爷子最先反应过来，他强压下心头的波澜，起身走到江玥身边，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傻孩子，胡说什么呢？大过年的，别自己吓自己。”
“是啊囡囡，”
叶老爷子也站了起来：“铭川是去执行任务，联系不上是常事，你怎么会这么想？”
江玥定定的看着他们，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任何蛛丝马迹，可两位老人都是久经沙场的人，他们不想让人看出的东西，别人又怎么会看的出什么。
江玥突然瘪着嘴，猛地抓住陆老爷子的手臂，泪水决堤般涌出，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恐惧：
“我……我刚才做梦了，我梦见他……梦见他浑身都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怎么叫他都叫不醒……”
她哭得喘不上气，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那个梦太真实了，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爷爷，您告诉我，他没事，他好好的，对不对？”
这番话，让两位老爷子同时心头一颤。
看着孙媳妇（孙女）这副肝肠寸断的模样，他们心疼得像是被刀剜一样。
他们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的噩梦，可他们心里清楚，陆铭川真的没了音讯，这是他们今天刚刚接到的消息。叶老爷子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这般模样，眼眶也红了。
他走过来，从警卫员手里接过一件军大衣，披在江玥身上，沉声道：
“囡囡，别怕，只是个梦而已。铭川那小子，从小就皮实，他是兵王，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不会有事的。”
“对，你叶爷爷说得对。”
陆老爷子拍着江玥的背，一下又一下：
“他的任务是绝密，我们也不能过问。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任务还在顺利进行。你要相信他。”
他们的话语听起来那么有理有据，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量。
江玥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了。
她慢慢止住了哭声，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点了点头，声音沙哑：
“嗯……我知道了。可能……可能真的是我太想他了。”
“这就对了。”
陆老爷子松了口气，吩咐警卫员，“快，去给小玥倒杯热茶暖暖身子。”
“不了，爷爷。”
江玥站直了身体，将大衣裹紧了些，“时间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她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地向外走去。
“我送你！”叶老爷子不放心。
“不用了，爷爷，我没事。”
江玥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大门，钻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透过后视镜，她能看到两位老人站在门口的寒风里，身影被灯光拉得老长，直到车子转过弯，才彻底消失不见。
车内很暖，隔绝了冷风，可江玥只觉得浑身冰冷，像是坠入了万丈冰窟。
她没有回家，而是将车停在了一个无人的街角，趴在方向盘上，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没有哭声，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细细的颤抖。
她想方设法地打听，却什么都没打听到，他们所有人口径一致，只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而她只知道，她大哥叶子阳也秘密出任务去了。
很快，又是一个星期过去。
江玥每天照常去医院，照常回家，对所有关心她的人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没有人知道，她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怎样的煎熬。
空间里的置物架，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那个男人，真的没有任何的时间进空间，还是真的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蒸发了。
等了又等，每天都十分煎熬，终于，她彻底做不住了。
她又去了一趟陆家。
这次，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平静地坐在两位老爷子面前，一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死寂。
“爷爷，告诉我实话吧。”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无尽的悲凉。
看着她这副模样，两位老爷子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
陆老爷子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满目通红，他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电报，递了过去。
“十天前，y国边境，联合行动组遭遇伏击……敌人火力太猛，动用了重炮……”
叶老爷子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铭川为了掩护其他小组撤退，带着他的小队……断后……”
江玥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份薄薄的电报纸上。
“通讯中断前，最后传回的画面，是他们阵地被炮火覆盖……现场勘查，找不到任何……任何生还迹象……”
陆老爷子别过头，老泪纵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上面……上面刚给出的结论是……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江玥一字一顿地念出这四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她的心脏，将她的整个世界，搅得粉碎。
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两位爷爷焦急的脸庞变得模糊，耳边是嗡嗡的鸣响，所有的声音都离她远去。
世界，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囡囡！”
“小玥！”
在两位老爷子惊骇欲绝的呼喊声中，江玥直挺挺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