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其心可诛
深夜，齐野告别一众弟子长老，连同两位中州来的贵客，拉着再度喝醉的徐湍年，与陆寿独自行走在通往思过崖的小径之间。
喧嚣过后，是独属于两人的宁静与不言说的默契。
夏日的晚风本应十分燥热，但对寒暑不侵的两人来说，都是一样的舒适。
“齐小子，一路走来，你真让我惊讶，也是时候和你介绍外景之后的修行了。”
陆寿脸上流露出欣慰之色，给齐野介绍起外景和开窍的不同之处来。
“踏入外景之后，内外天地已经彻底交汇，之后要做的，便是凝练与你自身功法心性相符合的法身了。
我见你之前突破，似乎身上已经凝聚出了法相之力，似乎是以某种剑体为凭的剑道法相？”
齐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给它取名无漏无相法相，以我的无漏剑体为依凭，无固定姿态，可显化各种意象。”
陆寿亦是点头，随即评价道：“无相法相么？以剑气显化万千，很厉害的法相，却是少了些纯粹。
不过有你的扎实根基做底，那欠缺的些许纯粹倒也算不得什么。”
“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继续凝练法相，使它更加凝实强大。
之后你的法相会与天地法理进一步交织，威能提升的同时，亦可帮助你掌握特异神通，如天眼通、他心通、神足通等等。”
“那陆老你掌握的神通是什么？”
“我掌握的是宿命通，可助我观鉴法理，算是六神通之一的上等神通。
不过你的目标，应该是传说中的漏尽通。
据说这种神通可以明心见性，斩断烦恼业障，有此助力，你相当于在剑道之上达到了剑心通明境界，一切剑招逃不过你的观测。”
两人回到山谷之中，尽管三月不曾返回，瀑布依旧在‘哗哗’落下，听得两人心头莞尔。
齐野轻轻将徐湍年一抛，小子直接凌空飞起轻巧地倒在了草庐门前。
陆寿与他对视一笑，两人也不休息，在深夜之中，皎洁月光之下，于溪水之侧夜谈。
“先前那道门行走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说我是什么道子，非要让我去中州一趟，我不想去，更别说改换师门了。”
“道子......”
陆寿听到这个消息低头沉思起来，脑内一下想到了许多东西，不断串联起来。
齐小子突破外景之时身具三种异象，还出现过两道高大虚影，如果说那道人虚影对应的是道门道子的身份，那么那佛家虚影，莫非就是佛子......
他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齐野面容，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怎么也看不出有半点佛的迹象。
他外景之象上的琉璃宝光，究竟是从何而来？
此子今后...又要面对什么？
陆寿忽然有些担忧起来，法身境的事情他知道的也不多...但是结合现有的信息，法身也不是那般自由的存在。
他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一名青衣剑修背影，对方当时的话至今还清晰刻印在他的脑海中。
【对不起，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天上大能，我此时不能出手】
“喂，陆老，发什么呆呢。”
见齐野在自己面前挥手，陆寿陡然回神，讪笑了一下说道：“齐小子，或许你该前往中州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现在去中州人微言轻，会受到打压么？”齐野不解，这和陆寿说的可不一样。
“话说陆老，我如今是史上罕有的渡四重天劫者，我去中州本宗不把我当个宝供着，还要打压我？莫非里面有你的死对头？”
陆寿闻言一滞，喃喃半晌之后方才说道：“不...不是这样，只是上清本宗如今两家派系斗争的厉害，无论你去哪一派，恐怕都会受到另一派
排挤。”
“又是武斗派和清修派之争吗？我看分宗他们还挺和谐的。”
那不是因为有你的存在么。
陆寿心底念叨了一句，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勉强回道：“不是这个原因，这里面有点复杂，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不，我不去。”
齐野拒绝了陆寿的提议，他身具剑体，又有系统给的神功，外景境界的修行根本难不倒他，中州明显乱得很，他为什么要自找不痛快？
好不容易在这辛苦修炼到鸡头，然后到新的地方去做凤尾？
最起码，现在的他不愿意。
陆寿见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会让宗主给本宗写信，让他们传你本宗功法，想来那边也不会拒绝。”
此时两人的心态都还算平稳，未来或许会有困难，但是自是到时候再说。
眼下的风平浪静，才是他们所追求的。
只是齐小子，这一切...可能并不会如你所愿。
陆寿看着意气风发的齐野，眼中流露出莫名之色。
渡四重天劫，身具道家佛家双重显魄气象，又有上古剑体傍身，称雄剑道。
等到消息传到中州，就算齐野想安静，这一切，又真的能安静下去么？
...
中州。
天地人三榜人榜所在处，榜单再次变动。
原本处于人榜第一的齐野悄然抹去，原先的人榜第二柴广再次回到了人榜第一。
原本正在一心追求返璞归真境界的柴广收到消息，出现在了人榜榜单之下。
而此时，原先的人榜第三，此时升到了人榜第二的书生也在，半苦笑半讥讽地对着对柴广说道：
“柴广，你不是说眼下的这些竞争没什么意义么？这下好了，确实是没意义了。”
人榜第一莫名其妙从榜单上移除，还能说明什么？
如果是死了，榜单上会宣布是谁杀死的他，杀他之人也会代替他的位置。
如今没有消息，只能说明...对方已经突破外景境了。
“他突破得怎么会这么快？难道没有在追求完美外景？”
“他作为人榜第一，开窍境悟出外景杀招的存在，会不追求完美外景？这话说出来你信么？”
两人交谈之间，地榜榜单突然更新，最底下的五十名被替代，多了一个新的名字。
【齐野，外景一重天，渡四重天劫，身具佛家，道家两家气象，手持宝兵，前途无量】
地榜，唯有外景七重天以上的境界方才有资格攀登的榜单，如今却多了一个外景一重天。
很显然，德不配位。
而掌管榜单之人这个做法，其心可诛。
一场无声的风暴，开始孕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