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明我问青山

第677章 济南城破

二刘龟缩丧家犬,断援无助黄得功。

济南城头,刚错敌势攻城锋芒之滁州黄大帅,肩伤复发,军医拆换医药空当,副将田雄哭丧脸,自西端赶至。

“大帅,大帅呀!”

“唉......”

“刚西关攻城敌勇,口念阵阵有词。”

“说......”

“说是兖州、沂水俱已被敌所占。”

“刘良佐、刘泽清这俩王八蛋,携军南撤。”

“非但俱无北援之心,且背道而驰,完全不计咱孤军一部之死活呀!”

“大帅,咱被这两个狗杂碎耽误,已陷死地啦!”

“大帅......”

田雄义愤填膺,苦叹济南遭遇,垂头丧气,瞧是已乱了心神。

闻情,黄得功顿较急火攻心,冲冠一怒,不想,刚是医官包扎伤处,再复挣开,疼沁肺腑。

“放屁!”

“此乃敌卒乱我军心之法。”

“你他妈的,田雄,你是老子副将。”

“这般节骨眼儿上,你要坏我三军不成?!”

“再敢胡言乱语,老子头个先活劈了你!”

黄得功纵月余苦撑,心内猜度,多半已晓回身无望。

可这般刻来,耳听田雄如是说,身忧三军自乱阵脚,仍为暴跳如雷,厉声喝止是也。

“大帅!”涕泪纵横田雄将。

“大帅,非是末将传谣。”

“仗都打到这份儿上了,我......,我......”

“唉!”苦叹不迭,田雄一掌狠拍到自己大腿上,身着甲胄镲镲作响。

“援兵不至,少则三两日,多则七八日,济南......,济南城,终会不保!”

“大帅,末将以为.......”

田雄揪心如此下去,滁州一部,尤是他黄得功本人,定会随之济南一并败亡,遂乍来胆子,有心请命,早作突围筹谋。

可,事急纷乱,不由他讲完。

忽来,西关西段轰隆一阵塌毁倒溃之声。

黄、田二人耳厉僵身,愕然神色,俱是腾立起。

“啊!”

“不好,是西关,西段上出了塌口。”

“旁事暂休再提。”

“快,一遭去。”

“北关抽调两队人,随我同往。”

“漏了一个敌卒进城,老子拿你是问!”

黄得功临危不消旁说,急令下达。

闻是,田雄将亦晓此刻是急从权,万事后话,必也在率先堵住敌军冲城,才堪后继。

遂一咬牙,起身应喏,也不含糊,大吼喊杀着,便仍故头前奔西冲去。

............

砰砰砰——

轰轰——

“杀!杀——”

不出所料,同时彼处西关头端,城垛一角上,经是近月这鞑兵红衣大炮轮番轰砸。

业至今时,竟还就真在一隅,给那厚坦城墙生生炸开了一道豁子。

那处豁口,左右足三马并进之宽。

一时间,敌卒攻城者,气焰高盛。

先登重赏下,勇夫无惧。

见是建功有路,呼啦抄,原还士气不盈的那些降清汉杂军丁卒们,这会儿来,也是都卯上劲啦,饿虎扑食一般,拥挤一团,生生就往豁上涌。

城墙上,缺口两翼,借断垣残壁,居高临下,滁州守城兵士们,亦发狠箭雨火石齐下攻。

两厢敌我僵持对峙有片刻。

就在蜂拥之敌几近突破封锁,攀援城墙来时。

田雄携队自北段赶到!

于后,黄得功终也放心不下,亲有领近卫一队来补窟窿。

如此这般,刚下敌情汹涌之势,才堪渐次压下,情况回返。

但!

怎料,黄有补援梯,眼下建功心切敌将勇,更来火炮急呀!

于是乎,局面刚行反复,敌西炮队,那颗颗火药铅弹,便业已装填完毕。

随后只突闻,砰砰砰——

一连又一轮齐射。

战至这会子,督军西关城下石廷柱自也是急了眼啦,哪儿还管什么手下卒勇之死活。

众炮齐发,目标地直打再击豁口两翼处。

顿然!

豁口左右,城墙两翼,飞石乱刃,是顿陷一片狼藉之内。

场面混乱惨烈,因是此处聚集卒丁稠密,敌我之士,俱拼斗一场,根本无所掩身遁藏。

遂炮轰袭至,血肉横飞,是处处残肢断臂,死者甚矣,哀嚎遍地,人间炼狱一般。

黄得功,此刻携军赶到支援,业身处敌炮火力范围之内。

经这一通炮击,好死不死,竟业有一枚弹,于其身侧墙垛之处砸开。

忽来如此一击,黄怎多做反应去?

弹丸击穿墙垛,顿消崩大块砖石,直奔黄得功所在拦腰冲去。

黄不及躲闪,大石横拍侧腰。

噗地一声,黄得功受此重击,肝胆受损,一口鲜血喷出嘴角。

旋即,老帅大身坯子不自控,横栽戗地而去。

近下里,业有守卫之职的亲卫,亦死的死,伤的伤。

二十步外,田雄由侧身卒勇相告,反身瞧此,顿骇当场矣。

大嚎着,扭身直扑黄得功来。

“大帅!”

“大帅......,大......”

话间,田雄一把将黄帅上半身搬起。

经是如此一折腾,刚立陷昏死黄得功吃痛,呻吟哀嚎,亦陡然抽回精神。

痛彻肺腑哇,其嘴角不住外渗着血沫子,口齿难明。

吃力试了半晌,兀自胳膊一把死抓田雄。

见之老帅那副盯眸,田雄悲痛万分。

“大帅,大帅!”

“明白,末将明白。”

“誓于济南共存亡,不退,咱不退。”

“为国尽忠,以死报国的时候到啦!”

“您就放心吧,有我田雄在,济南就在!”

“左右,跟我......”

田雄慷慨陈词,兀自激昂中。

可,话还不及业毕,那重伤黄得功瞧这憨才竟立见就要同敌一道赴死,情急下,拼了老力,赶紧一把拽回,贴近耳边上。

“放......,放你娘的屁!”

黄老艰难吐得话出,兼是口齿咬动,血沫子都喷了田雄一脸。

“援兵不至,济南城破,已是撑不住了。”

“这......,你瞧得出,我怎就不明白?”

“之所以此前咬定不放,是为军心着虑。”

“二......,二刘,王八操的。”

“既等不来,济南坚守已无意义。”

“突......,突围。”

“老......,老子辛苦半生,带得这滁州一镇兵马,殊是不易,皆乃心血。”

“不......,不能就这么没了。”

“田雄,快,快在豁口处多填滚石,坚持住。”

“今......,今夜,全军南关集结,突......,拐道向东突围,去奔青......,青州!”

黄得功临危下命,一言惊醒田雄将。

原是老帅这般虑,那自无有违逆心。

遂令清语明,田雄一咬牙,续以紧奉此命组织兵勇,去填豁口去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