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明我问青山

第651章 安庆阻击之策

安庆小将贺舟经是袁平推引,言话现情军机之事。

萧来主张,为表重视,且乃确就时不我待,箭在弦上,事不宜迟也。

遂拢去众人,翻身便往城中府衙赶去。

欲坐谈细研此番阻击叛军之法。

贺舟惶被推举,还较紧张,一路谦辞不断。

可临踏城中坐定之后,论来正经细要出,也肃色面来,堪能侃侃而谈矣。

临江水城话军机,是逢敌预排诸军事。

如此一聊,不觉便又一个通宵。

经众将合谋献策,以安庆为基,水陆两固之策,蔚然成型,初有勘定。

所论内容大略有二:

一,安庆以东十里,有处长江狭口。

两岸临山高耸绝壁,可堪南北伏击之用。

依贺舟所谏,可以全数战船,隐于此峡口以东作伏。

待敌舰驶入其间,合全全七十五船之力,封在峡口东侧。

趁势,两岸高山绝壁之上,雷石滚木,炮铳弓羽其下。

此举,虽难一举重创叛军全部,但,两军头仗,先拔头筹,以灭敌军气焰,亦甚有必要。

经此,阻其先锋大舰,倘老天有眼,沉溺几艘于这狭口之内,或还能起意想不到之效用。

当然,之所以有此一说,主要亦堪贺舟小将,乃本地土长之人。

安庆以东十里外,狭江两翼之山,名唤乌山。

此险峰要冲,鲜有道路可作通达。

欲引兵上去,非背坡儿一条羊肠小道聊以攀援。

这,还是幼时村中猎鸟的表亲带引之秘境法门。

纵叫个当地旁个农户,恐也不晓此间曲折。

此番,得贺舟一将,仅这引路作伏一途,便已十分得力也。

二,除去狭口欲伏之法,安庆周边,亦要万急准备。

谋中预演得,待是这头仗堪胜,亦万没到高枕无忧之刻。

旦要叛军战舰在此受阻,为解前情,后阵的叛军步兵,亦定会第一时间抢滩登陆。

安庆西面,两江交口,南岸直连安庆而来。

经年累月,连年江水冲击,早有一片平地,可供排兵。

想是左良玉步营,一准儿及早于此登岸。

这个时候,就乃真是刺刀见红之时也。

安庆城后另有一山,名雁山。

山下有林甚密,经萧郎布计,欲顶兵马由此隐匿,专待敌兵登岸,就势杀出。

由山林之内一冲而下,高势为优,想短息兵马错蹬接踵之际,便可大骇贼敌。

亦全力拼杀的话,后阵叛军或也可就此赶入水中,不复战力。

由此,倘前后两策皆能得胜,想左良玉叛军混乱被动之下,必有哄乱。

能否就此处,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败退湖北叛军,尚难晓知。

不过,凭去眼下军马及所堪利用之地形地利,能做到如此,已是殊较不易,难得先手是也。

于后,既策定稳准。

后夜上,倒也出了些插曲。

那便是这具体遣调兵马分职部署之事。

现下,毕竟后阵诸将军伍未到,为恐叛军早至,必须即刻先头分命行动。

而刚索谈争来二步骤,其一,水军主来出力,两翼高峰作伏者嘛,显不得多大本事,亦没个痛快好讲。

所以,那跟从议会的虎臣、传武两个,就皆眼巴巴儿盯来二则陆战之上。

虎臣那厮,众所皆知,乃惯常是个没脸皮的。

河南地上,百要千要,到头来,因个形势所迫,俱半载匆过,都没个烈仗好打,本就抓耳挠腮,心里痒闷。

而王传武呢,实际其心更切立功是也。

想去也堪情理之中,遥念保定府一役之后,其受腿伤,行动不便。

近有一年之期光景,好容易又重归军中,他又怎堪不铆了劲力,一门心思要建功呢?

毕竟外任时日太久,眼下军内发展迅速,好些生面孔,都较拔起。

远的不提,就说培忠身上,想是北京城时,都肩膀平列好弟兄。

眼下,人已独当一面,堪作大将使派了。

手中握的,更万余兵马之数。

这两厢一比较,王传武心内憋口气,有来落差,亦再正常不过。

所以,其意紧抓此番立功表现,心气儿表得更胜,绝无谦让之情,也就不好相驳了。

于是乎,说一千道一万。

这陆阵先锋之将,实是不好做选呐。

对得两将心切,萧靖川身堪主帅,他岂能不知,又岂好不多顾及?!

从他处角度着虑,其实,理性来说,虎臣一部,人马七千之数,又摊李虎臣本就勇烈之辈,由他来担陆战之任,更算合适。

传武嘛,其部多自真、保一带统来绿林乡兵,战力不济,且人数不够。

由此一部,配合贺舟来打水战,也符实情。

但,话又说回了,这为帅者,自有为帅之艰难。

很多事情,愈是紧要处,往往越难仅凭硬道理摆事。

为免传武一部心生芥蒂,亦为全其同旧部连心之念。

不得已,萧最终还是耍诡,偏袒了他王传武一回。

虎臣不饶,萧解劝不得之下,便有意捻阄作判。

可私下里,实际萧都做过手脚。

两张字条,皆书水战二字。

虎臣性急,自为先抓,一展,愿赌服输,自就此认栽作罢也。

传武手中那条儿,也就仅其传武一人感念督军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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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休烦絮!

这边厢,萧军管领虎臣、传武、袁平先遣三部,一通整军备战。

那边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九江口,左良玉帐中,却竟悄然突发大变......

起因,亦就身作叛军总帅之左良玉的身体,每况愈下。

本来嘛,其人起兵之前,身上固疾就已是纠缠经年,体弱年迈。

恰逢难得之机时,左良玉伏案深虑多日,觉此,或乃余生最后一役是也。

遂强撑精神,类宛回光返照般,强行举兵反叛事。

起初几日,咬牙硬扛着,还勉强过得去,没觉什么。

可,毕竟将死之人,悬崖前探脚,风险无处不在。

不成想,现世报所来忽然。

天眼昭昭,报应甚速!

英雄气短,唏嘘奈何矣.......

这不,就在湖北叛军舰船,临靠九江一带驻防以后,一件突发变故,却竟成了那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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