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开工
姚继英之所以用修路闹动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个破年代,根本没啥可投资的事。
建互联网,造手机,卖矿泉水,铁矿……。
干啥都得赔的继续卖屁股。
商品经济的大潮,还得要等几年。
两年后,铁粉才有市场化的出路,卖给一些私人钢厂。
现在国家的钢厂,肯定不收购这样低品位的铁粉。
离出现私人钢厂,还得要两年多。
自己上高炉炼钢,那几亿,几十亿的投资。
姚继英根本就不敢想。
村里要修一条六车道的一级公路。
对高台大队来说,是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
几十个连村子都没走出去过的老太太,四处问人啥叫六车道。
一个耳朵背的厉害的老太太,拽着姚继英问。
“啥叫六车道啊?”
姚继英说了十分钟,老太太也没听明白。
他一着急,对着老太太,大声喊道:
“六车道就是龙王庙!”
这次老太太听清楚,也明白了。
听见要重修龙王庙,老太太给激动坏了,非得掏出5角钱给姚继英,要捐一份建庙的功德。
姚继英拿着5角钱,找到姚金明让他上账,并嘱咐道:
“重建建龙王庙是全村的大事,你一定要监督好善款,胆敢不经过允许、私动此款。
姚继忠你俩,就一起去牢里过年。”
姚金明指天发誓的答应下来。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
姚树深和姚树堂俩人,好像眼瞎了、耳朵聋了一样。
对六车道和龙王庙的大事,不闻不问。
俩人是下完象棋后喝酒,喝完酒后下象棋,下完象棋后喝酒。
姚继英出门时,俩人的早酒已喝上了。
于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爸,我能理解你赶大车,养成了喝早酒的习惯。
可咱家啥条件呀,让你这样天天喝二锅头。
别喝了!六叔你俩赶一辆大车,去石头山拉拉石料,赶紧出工挣工分儿吧。”
姚继英说完,撒腿就跑。
姚树堂冷静的拿起一个象棋子,瞄准姚继英的后脑勺,用力扔了出去。
“啪”的一下,正中目标。
姚继英落荒而逃。
姚树深无奈的说道:“就怕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姚树堂宽慰道:“就让他使劲儿折腾吧,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
姚继英捂着后脑勺,直奔高台南侧的工地。
老远就听见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干活的劳动力有一千来人,看热闹的一千多人。
全村的人,几乎都在这儿。
每隔30米一杆红旗,均匀的插在道路两侧。
路中间依次插着写有,高台大队第一组到十二组的红旗。
姚继英看的热血沸腾,装做豪杰一样,脱掉上衣光着膀子,抢过一对鼓槌。
一阵抡圆了的开始敲大鼓,圆了他上一世的鼓手梦。
敲着敲着,胳膊都开始疼了。
才想起来,没有去县城借一个照相机。
再搞一个奠基仪式,给自己来一张史书上的留影。
现在农村出行,基本全靠腿的情况下,修路时直接断路修,没有任何影响。
王振升和李向南,站在路的另一头公社大门口,往高台村这边眺望。
李向南欣赏的说道:“这小子,有魄力。”
王振升心里暗想,没魄力的人、敢给自己送那么重的礼,别人谁敢啊。
嘴上却说道:“有魄力是好事,就怕年轻人没恒心,还得走着看啊。”
“是啊,路遥才能知马力。”
“修这么宽的路,可惜了两边上好的农田。”
“他反对分田,恐怕也是为了这条路。”
“这么好的农田分到各家,姚继英八百年也修不成这样宽的路。”
“这小子有点前瞻思维。”
两人看了几分钟,转身回了院子里的破办公室。
旁边的332省道,才是二级公路,并且是一条坑坑洼洼,年久失修的二级公路。
两人要是知道,姚继英修的是一级柏油路。
恐怕说着话,下巴就要掉下来。
在高家庄的高红梅,眼珠子已经快要掉了。
高红梅试穿上那件大红色面包羽绒服。
不错眼珠的盯着两门大衣柜的穿衣镜。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漂亮。
仙女就是应该这样穿衣打扮吧。
以前自己是跟做梦一样,稀里糊涂的活着。
她刹那间的开了窍。
那个傻小子可能是真心喜欢自己。
上学时那些同桌间的仇恨,如果从另一角度看。
定是吸引她注意力的爱意。
直到高红梅热的满身大汗,才恋恋不舍的脱下仙女装。
听到母亲走进来的脚步声。
连忙把羽绒服收进了大衣柜里。
李淑梅走进屋,看着女儿的满头大汗,关心的问道:
“丫头,你这是咋了?”
“妈,我没事,刚才身上发冷,就用被子捂了捂,才起来。”
李淑梅伸手摸摸女儿的额头,见没发烧,才放下心来,说道:
“李家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你要是想好了,那事就不能拖了。”
李淑梅本打算,让李家主动退婚,那样彩礼可以不退,或者少退一些。
结果李家这几天没了动静,既没有找过媒人,也没人来过高家。
反倒是高红梅,现在坚决要求退婚。
那些彩礼还没有动过。
李淑梅只是心疼钱,就这样的给没了。
事情不能再拖,只好同意舍财了。
高红梅点头坚决的说道:
“妈,我不可能再同意,跟李建文那样的人过日子。”
李淑梅也是个利索人,又一次确认了女儿的态度,不再犹豫,转身就走,说道:
“我现在就去找媒人商量这事。”
高红梅长出了一口气。
接着小女儿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哼!我就是退了婚,也不会便宜你个傻小子。
傻小子正卖力的敲大鼓,出了一身透汗。
光着的上身,被深秋的凉风猛地一吹。
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后,把鼓槌交给了别人。
阿Q一样的想,准是红梅正在想我。
姚继英穿好上衣,沿着路的两侧走了一个来回。
见各个组长指挥的有条不紊。
取土的人、运土的人、铺土的人、打夯的人,都是各行其事,既不窝工、同时效率很高。
每个人都在一头汗水的大干。
农村的劳动力干这种工作,天生没有可替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