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求情误
心中疑惑猜忌,面儿上却不显。
萧良双手交握在胸前,身子虽然不曾下弯,姿态却一看便放的低了下来。
“姑娘,贱内不懂分寸,无言猜忌,让姑娘受委屈了。我定会好生管教她,不会让她继续招惹事端……还望姑娘能够宽宏大度,看在她腹中胎儿的份上,只克扣俸禄便好,免去她身上的皮肉之苦,萧良,感激不尽。”
看着卑躬屈膝在自己面前求情的萧良,沛淳心中的快意油然而生。她向后退一步,抬起头与萧羽骞对视。
萧羽骞的目光冰冷,与沛淳的眼神在空气中相交,看着面前姑娘一脸无错的神情,他心中酸涩,
沛淳手中的丝帕被绞紧,她发出的声音细弱且坚定,
“三少爷,恕沛淳多嘴,难道三夫人腹中的孩子应当被府上大大小小的人当回事儿,而我的名声就不要紧吗?”
萧良显然是没有想到,会从沛淳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话语中夹带的坚定甚至让站在一旁的萧羽骞都倍感吃惊。
空气变得寂静,沛淳的手帕紧紧攥在胸前,声音中带着颤抖,
“三少爷,若是今日,沛淳还只是绣衣坊内的一介绣娘,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是名节不报,沛淳自然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
话音顿了顿,沛淳的目光从萧羽骞身上挪开,连带着声音都比之方才更加有力,
“可是现在,沛淳身为大少爷府内唯一的侍妾,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怕是旁人会说大少爷尽挑拣些旁人不要的破鞋,实在是有损大少爷的名声。”
眼眸中带着纯良无辜,话语中满是难以决策的矛盾,
“三少爷,大少爷是奴婢的夫君,您这……恕沛淳实在没办法帮助三夫人。”
萧羽骞这时才慢慢儿缓过神儿,听着沛淳一番牙尖嘴利的回斥,一个不留神笑出了声。
萧良的脸色差的要命,沛淳说的话字字诛心,摆明就是说,高氏之所以承受现在这些罪行,就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不如萧羽骞尊贵,连自己的正房夫人都保护不了。
牙关紧紧咬在一起,他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声音恼怒,
“你这贱人!昨日你是怎样答应本少爷的,合着这两日你是拿我当耗子,将我耍的团团转!”
萧良的音量上涨,身子向前靠近沛淳,双手竟然随着情绪的增长而不受控制的举在了半空中,
沛淳见状,慌忙的瑟缩起脖子,向侧方挪动了一小步,双手紧紧攥住萧羽骞身后的衣衫,灵动的大眼睛死死闭在一起。
“萧良!休得无理!”
萧羽骞的声音沉重且威严,宽阔的身躯挡在沛淳身前,眉头紧紧蹙起,神色中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萧良看着眼前这样的形式,慢慢回过神,双手僵持在半空许久,才讪讪收回。
语调中满是不甘心,他的说出的话语着急,
“大哥,这丫头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昨日,她刻意编排我,让我今日过来找您求情,她定会……”
“不论如何,她也是我府上的人,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萧羽骞不假思索的话语从口中说出,萧良愣怔一瞬,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失礼。
沛淳站在萧羽骞身后,眼神中满是震惊,双手还揪着萧羽骞身后的衣衫,他的背影宽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让沛淳心中泛起一股不由分说的暖意。
“大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良的双手放在胸前,话语中满是对自己方才言辞的懊悔。
三人的距离不远也不近,萧羽骞挡在沛淳和萧良中间,言语冰冷,
“萧良,这样不敬的话语,我已经听你说过多次,你每次都只告诉我,没有下次,绝不再犯。”
眼神冷冷的扫射在萧良的身上,萧羽骞的嘴边勾起一抹冷笑,
“可现如今呢?”
面前的萧良低垂着饿眉眼,眼神中明明满是不甘心,却不敢正面抬起头与萧羽骞对视。
轻哼一声,萧羽骞将躲在身后的沛淳一把拉至身前,丝毫不顾及眼前的幺弟,从他身边慢慢走过。
萧良站在原地,感受着身边带来的一阵清风和少女
身上独有的香气。
话音落在耳边,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高氏的杖责,便由你来代替——十板子。”
直到二人慢慢走远,沛淳还不曾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只是想到萧羽骞会惩罚高氏,不接受萧良的求情,却不曾想到,萧羽骞竟然为着这样细微的事情,会用杖责之刑惩罚萧良。
萧羽骞在前面走着,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沛淳一路上也不曾说出句话,乖巧的不似从前。
眉宇微微蹙起,他停下了脚步,却不曾想,身后的沛淳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竟一个不留神撞在了他的背后。
“唔!”
回过神的沛淳面带慌乱的向萧羽骞道歉,
“大少爷,奴……妾身失仪,还望大少爷不要怪罪。”
慢慢转过身,萧羽骞带着探究的眼神同沛淳对视。
“沛淳,你,在想什么?”
沛淳的面部带着思考的神色,仔细斟酌了一阵后,正打算开口,却被萧羽骞狠声打断,
“你在想萧良,对吗?”
眉头淡淡的蹙在一起,沛淳眼神中带着哀伤,她走上前一步,语调叹息,
“大少爷,高氏做出的事毕竟是高氏的不对,只是,三少爷毕竟同您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虽说他手中没什么权势,但您这样,因为一点小事而私自对他动用杖责之行……恐怕是难以服众,只怕是,会被旁人议论,您是一个严苛的家主……”
沛淳的话语间满是对萧羽骞名声的担忧,萧羽骞看着面前姑娘的神色,冷哼一声,
“怎的,你心疼了?”
“妾身怎会!”
沛淳焦急的声音传出,她状似慌乱的绞着手帕,眼神飘忽,
“妾身,妾身只是担心您,况且,实在想不明白三少爷究竟缘何该受这样的惩处……”
“他不敬、不恭,一次次的挑战我的权威与底线。长兄如父,我今日对他的惩处,便是在替父亲履行教导之责任,合乎情理!”
萧羽骞的声音中带着恼怒,一错不错的看着沛淳心虚的模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