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局势

索伊虽然在夜城生活了十几年，实际上并不太了解夜城，毕竟他一直生活在夜城南部的贫民区里，一直也没有机会到夜城的其他地方去过。

他只知道夜城有内外之分，外城就像他这样的贫困人口，生活在污水四溢的混乱街区里，在这里家家都是紧闭门窗，小偷，强盗络绎不绝，因为他们不敢对那些有权有势的内城人动手，只能找那些穷苦的居民搜刮油水。

这里穷到什么地步呢，就是耗子进来了也得皮包着骨头出去。

在威斯特罗被索伊反杀之后，还没有人准备将自己的手伸向这里。

实际上，利瓦尔作为伪能力者，现在也不是索伊的对手，不巧的是，利瓦尔的手下将情况报告给了利瓦尔。

十字街西边靠近杂货铺的地方，利瓦尔正躺在椅子上，手中拿着半瓶乌薯藤酒。

由于根茎作为粮食使用，没有多大用处的乌薯藤十分便宜，乌薯藤纤维粗大无法使用，同时含有一定的刺激性生物碱之类的东西，去除起来麻烦又没有效益，久而久之就被无良商家泡水酿酒了。

乌薯藤酒十分便宜，酒精含量不高，是那些兜里没有几块铜板的穷汉最为喜欢的饮料，不过由于有毒物质沉积，喝这种酒的人过个十几年就会因此而死。

利瓦尔已经三十多岁了，许许多多的风霜并没有让他的神色多上几分愁苦，只是让他的头顶愈渐稀疏的同时，肚皮逐渐圆润，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郁郁不得志的中年人形象，不过没人会忽略他手臂的肌肉线条，那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利瓦尔早年间已经表现出了力量方面的能力，不过一直没有突破达到一阶，在时间的消磨下，豪情万丈的少年也会逐渐变得颓废，利瓦尔赶走了在这一片收保护费的那群人，自己笼络了几个小弟，享受着小弟们的簇拥。

不过，他的隐忍倒不只是自身的原因，在数个月之前，某个存在就下了命令：禁止大规模的私斗，那是他，卡斯特罗等一众人无法招惹的存在。

利瓦尔喝醉了，正在呼呼大睡，这里没人会找他的不痛快。

他的呼噜声十分有节奏，沉重的呼气声像是开足了马力的机器在咆哮，时间久得让人不禁联想到他会不会一口气喘不过来嗝屁了，而吸气声则是有点短促尖锐，嘘~~现在的利瓦尔基本上不需要自己出手了，他的作用是震慑住那些企图侵占他的领地的家伙，所以压根就不知道在十字街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下们则是观望了许久才明白十字街的情况，惨状已经被索伊打理干净，他们只知道威斯特罗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杀掉了，在索伊没有任何出面表示的行为影响下，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索伊受伤严重，根本不可能露面，所以才没有接手这个地盘。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利瓦尔的死对头威斯特罗被干掉，意味着利瓦尔可以重新掌握那片区域，而每一片区域的负责人已经确认，油水已经分配完成了。

这新出现的区域，就是他的手下们争夺的对象了，只要在这件事上表现好了，就有机会被委任掌握那片区域。

在私下里的角逐过后，终于有人忍不住通知利瓦尔了。虽然对索伊实力的猜测大差不差，但是他们根本想不到索伊进阶了一阶能力者，而且恢复速度惊人。

外号名为“咸鱼”的诺特和另有一个名叫西米奇的手下找到利瓦尔，在他震天的呼噜声中想要叫醒他，不过谈何容易，利瓦尔睡得死沉死沉。

“老大——”他们的声音被淹没了，咸鱼诺特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肚皮和上面一道明显的伤疤，心生一计，他从利瓦尔手中的酒瓶里取出了一点酒水，然后滴了一滴在他的肚皮上。

熟悉的冰凉感觉唤醒了利瓦尔久违的记忆，虽然身材肥硕，但是他从苏醒到伸出手掌准备战斗不到半秒钟。

“谁！”

“老大，是我们！”西米奇上前说道，“嗯，你们？”利瓦尔看到自己肚皮上还在滚动的液滴，疑惑道：“怎么，下雨了吗？”

“应该是吧，对了老大，我们正要向你汇报一件事，就是威斯特罗被人杀死了！”

“什么？”利瓦尔站了起来，他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压得手下二人喘不过气来，利瓦尔身高大约在两米左右，加上一身肉，看起来像是个移动堡垒，他的肚皮上的脂肪保护了柔弱的内脏，放在传记里也得是将军一级的人物了。

“威斯特罗，他也没有比我弱多少，更何况已经突破到一阶了，怎么就这样被人杀死了？”利瓦尔喃喃自语。

这其中应该有古怪，但是利瓦尔没有心思参与进去了，他更像是年迈的雄狮，只想要守住自己的领地，没有丝毫开拓进取的意思。“哪个势力干的?”利瓦尔脑中浮现出了可能的对象，他活得越久，越明白有些人不能惹，而且夜城里他不能惹的人，太多了。

“索伊，一个半大小子。”西米奇答道。“他顶多是一个伪能力者的，威斯特罗加上他的手下，哪怕胜了也是惨胜，现在十字街区的地盘还没有人，不如我们——”

“哦，你们想让我帮你们抢地盘？老子现在很好，不想搞那些幺蛾子，你们谁有能力吃下那块地盘，谁就去占，报我的名号就行，记得，别给老子惹上麻烦。”利瓦尔直接打断他们的话。

“好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目光交汇处，擦出了火花。

利瓦尔看着两个年轻人离去，往嘴里灌了一口乌薯藤酒，目光再次迷离起来，他曾经也有过这种斗志的，但是还是被现实打败了，没有踏入能力者的超凡阶段，就没有资格争夺那些东西，拿得到，守不住。

要不是利瓦尔崛起得太快太狠，几乎有吞并他的势力的趋势，他也不想和这种刺头打架，越年轻越狠，对别人也狠，对自己也狠，那怀着必死之心的一刀，利瓦尔到现在也是心有余悸。

西米奇回到自己住处，已经有十几个手下等着他了，事实上这些年利瓦尔在不断的被手下架空，他自己也知道，不过既然自己的地位没有动摇，也没准备处理这种事情。

他带着手下走进暗室，里面微弱的烛光映衬着一具被吊着的血淋淋的身体，不过那绿色的头发还是十分显眼，是的，就是威斯特罗的手下之一，不过他有些倒霉，被西米奇抓住了。

西米奇问手下：“交代完了吗？”“差不多了，他把那场战斗里面索伊的战斗方式吐干净了，擅长隐匿，速度很快，使用匕首这几样，最后是怎么击杀威斯特罗的他没看清，不过应该用的是取巧的办法。”一个手下汇报到。

“综合来看，索伊的实力并不如威斯特罗，只是速度够快，走了运，现在他恐怕也伤得不轻，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候。”另一手下说道。

“不错，那我们就准备动手吧！”西米奇眼眸闪现出嗜血的光芒，他伸出獠牙，咬在那个绿发少年的脖子动脉处，绿发少年无意识地抽搐着，逐渐变得干瘪，最后化作一具空壳人干。“索伊啊，一阶能力者，不知道你的血的味道如何呢？”西米奇露出诡异的微笑。

咸鱼诺特的手下相比于西米奇少的太多，不过他的考虑和西米奇差不多，“西米奇那个家伙估计想着直接杀掉索伊占据那块地方吧，我的势力比不上他，也抢不过，说不定会有其他势力参与呢，现在把水搅浑，等待出手机会吧。”

咸鱼抽出腰间的配枪，在冷兵器为主的时代里，一把左轮的意义就很让人玩味了，火器数量稀少，大多数都被掌握在当权者手中，和火器有关的魔器往往是最为棘手的，因为它代表的威力和地位。

抚摸着手中的左轮手枪，这是一把淡银色的左轮，每一处细节都被打磨得很到位，金属光泽令人迷醉，上面的魔能回路因为没有魔能注入显得暗淡无光，这是他的杀手锏，只有一枪的机会，但是二阶之下，几乎没人能接住这一枪。

诺特撇撇嘴，实际上他根本不想参与这种近乎于街头斗殴的战斗，但是那个老头子说着锻炼他的能力，非要让他参与进来。

咸鱼吩咐手下：“现在找几个人，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十字街区现在没有人占据，让那些家伙也行动起来！”

索伊啊索伊，不知道你能不能撑得住呢？只要把水搅浑，那么自己也可以动手了，而且，猎物的选择，也没有必要局限在一个人身上，他从西米奇身上，闻到了令人反胃的腐朽味道。

实际上做出决定的三个人，背后代表的势力错综复杂，他们不过只是某些谋划的棋子之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