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狩猎

虽然以索伊现在对黑暗的理解和隐匿的能力几乎可以行走在夜城周围所有地方，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惹不起的存在，毕竟谁也不知道哪里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高阶魔兽。

沿着自己之前探过无数次的小路，索伊很快就来到了黑河附近。黑河周围的草长得格外茂盛，在其他生物都要艰难生存的时候，只有草在疯狂扩张，可惜它们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作为生产者为食物链后方的消费者提供能量。

这里很少有树，因为草场铺开，有着粗大根茎的多年生野草能长到两三米高，远远望去便是一片低矮的树林，索伊很小心地拨开草叶，因为新鲜的草叶里也混杂着干枯的叶子，它们发出的脆响会惊扰到猎物。

同时索伊也时刻注意着脚下，因为夜螳螂并不欢迎他这个不速之客。夜螳螂是少见的强大昆虫系魔兽，它们的前肢锋利如刀，是天生的匕首，行动如风的同时力量惊人，可以捕食比自己大上二十倍的生物，虽然夜螳螂生性孤僻而且食量很小，但是依然是这片大地上最顶级的狩猎者之一。

夜螳螂进食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消化过程，这个时候它们会选择一个阴暗隐蔽的地方休憩，树洞，山石，松软的泥土都有可能是它们的落点。

这里就生活着数只夜螳螂，虽然遇上它们的概率不大，但是一旦惊动了，那夜螳螂也不介意打牙祭。

轻轻地前行，索伊已经能够隐约听到冬鹿们撕扯草叶的声音了，突然，他的身形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距离他右脚不到两指的距离，土地上隐约有一道灰黑色的凸起，光滑流畅的甲壳，那是休息中的夜螳螂。

一滴冷汗从额头划过，索伊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着逃离，不过那只夜螳螂没有被他的动静惊醒，他看向四周，还好只有这一只，夜螳螂的领地里很少会有两只及以上的夜螳螂，它们对于领地的划分十分精确。

小心避开这个瘟神，索伊向着前方摸索，黑暗慢慢爬上他的肩膀，茫茫的夜色如幕布般笼罩在他的身上，现在以肉眼已经很难辨认出索伊了，只有土地上浅浅的凹痕能够证明他的存在。

索伊的魔能能够支持他三十分钟的静止状态或是五分钟的潜行，为了防止被霜牙狼等生物埋伏秒杀，现在他的行动都显得小心得过分，他是怕死的。

在阴影之中，他对于光线的敏感程度加深，哪怕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也能够感受到那些眸子折射出的光辉。

嗯，霜牙狼已经开始行动了，它们从北面和东面包抄而来，而南面是黑河的主干，宽达八米，根本没办法跳过去，所以它们是想包口袋，那么西面才是它们埋伏的主要地点，这样也避开了其他狩猎者的领地，很不错的战术。

在这片大地上生存的生物，大多都有着不错的智慧，单纯迟钝的基因早在很早之前就被淘汰掉了。

果不其然，在冬鹿吃得兴高采烈的时候，一道悠长嘹亮的狼嚎从它们的身后传来，那是霜牙狼王的信号。

刷刷刷刷，那是野草被踩踏的声音，数十只霜牙狼从冬鹿的北方和东方包抄而来。它们的速度并不快，相比于寻常捕猎时的速度，这更像是悠闲地散步。

“嗷~~~~”“嗷~~~~~~”“嗷~~~~~~~”叫声此起彼伏，相互映衬，构成了恐怖的背景音，它们并不想和冬鹿发起正面交锋，而是先从意志上摧毁它们的防线。

终于，冬鹿们整齐的阵线变得混乱，惊慌失措的冬鹿们向着西面逃窜，但是冬鹿们的体型年龄各不相同，年轻力壮的冬鹿们在前方开路，本意是抵御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可是这样那些弱小的老鹿幼鹿就被落在了后方。

而队伍的末尾，是鹿王和十几头最强大的公鹿，它们是这个鹿群的领导者，负责断后。但是阵线已经乱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会有很多的鹿体力不支而掉队，它们就是霜牙狼的最终目标。

鹿王用巨大的鹿角顶翻了一头贸然冲过来的霜牙狼，它比最高大的雄鹿还要高一个头，雄壮得像是一头狮子，昂然立于阵线后方，牢牢守住了末尾。不过他的后方很快传来了冬鹿惊慌失措的惨叫声，是的，那些埋伏的霜牙狼已经开始对掉队的冬鹿下手了。

一头霜牙狼咬住冬鹿的脖子，用力撕扯，滚烫的鲜血洒落大地，它贪婪地吮吸着，周围的霜牙狼也都是很轻易地猎杀着冬鹿。

一头幼鹿还没有长出角，倔强地抬蹄想要踹翻霜牙狼，但是体型和力量的差距让它根本不是对手，霜牙狼轻易地闪躲开来，咬在它的前蹄上，咔嚓，随着一声痛呼，蹄断，再一口，鹿亡。

这些冬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到处都是嘶鸣和吼声，简直是一场盛宴。鹿王带着雄鹿冲出包围圈，看到面前的场景，愤怒，但是无可奈何，霜牙狼根本不准备和它正面硬刚，只是在它周围不停地骚扰，干扰着行动。

鹿王带着雄鹿们将怀孕的母鹿围在身后，此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鹿群已经远离了这里，它们疲惫而孤立无援，而饱饮鲜血的霜牙狼却是士气正盛。

鹿王扬起前蹄，将靠近自己的一个霜牙狼踢得翻了个跟斗摔在地上，它此时也疲惫了，眼前数十只霜牙狼不是它们十几只雄鹿可以对付的，它可以随时率领手下的雄鹿冲出去，可是后方的母鹿没有它们的保护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霜牙狼也没准备和它们纠缠，只是留下十几只霜牙狼组成稀疏的包围圈困住它们，剩下的成员则是打扫战场，一头头冬鹿的尸体被拖走，藏在霜牙狼挖出的储存坑里。

霜牙狼们看起来都十分高兴，这些肉足以支撑着它们过冬，而实际上狼王也没准备让他们狩猎怀孕的母鹿。

索伊明白，那头狼王绝对是奸诈而又狡猾，怀孕的母鹿能给它们带来之后日子的食物，如果捕猎了它们，冬鹿出于畏惧和害怕，可能会更改迁移的路线，那样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同时为了保护它们，鹿群不得不放缓迁徙的步伐，这样也为之后的捕猎埋下伏笔。

果不其然，在战斗的尾声，索伊才看到狼王的出现，那是一头苍老的霜牙狼，连霜牙狼标志性的牙齿都脱落了大半，身上毛色驳杂而暗淡，眼睛也远没有寻常霜牙狼的清澈和活力。

狼王上前，所有霜牙狼都后退表示尊敬，霜牙狼可不是什么温顺的族群，以它的年纪，必定是打败了所有的竞争者才成为狼王的，并且它一定率领族群渡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灾难，所以在它苍老的时候，狼群依旧无比尊敬它。

相比于力量，霜牙狼更加尊敬智慧，在这片大地上，比霜牙狼强大的魔兽数不胜数，凭借着蛮力，只会带领着族群走向覆灭。

狼王慢慢地走着，它的腿脚有些不便，所以没有参与狩猎，找到脖子被撕开的一头冬鹿，吮吸着鲜甜的血液。

鹿王愤怒地盯着狼王，它自然是明白这是那群霜牙狼的领导者，还是筹划此次行动的罪魁祸首，不过它没有乱动。

估摸着冬鹿应该重新聚集起来准备接应鹿王了吧。索伊自然是知道之后要发生的事情，事实上不要低估了任何一种生物的智慧，只是因为狼王足够狡猾才显得冬鹿任人宰割，事实上冬鹿的策略也保护着它们一直生存到现在，哪怕被一次次击溃，鹿群依旧会聚集在一起，形成一股可怕的力量。数百头冬鹿的铁蹄之下，很少有生物能够应对。

狼王吃完，低吼示意周围的霜牙狼开始行动，而听到大地在微微颤抖的霜牙狼也知道鹿群的反攻要到了。

迅速撤离这里。不过此时却发生了意外，一头雄鹿被愤怒驱使着用双角顶开包围圈，向着狼王挥起复仇的铁蹄，不过很显然它的行动过于冒进了，此时同伴们被其他霜牙狼控制住，自己孤立无援，而狼王周围还有两头膘肥体壮的霜牙狼。

很快，冬鹿就被两头霜牙狼缠住了，它们像是戏耍一般围在雄鹿的两侧，挑逗着作势扑咬，又在鹿角和鹿蹄靠近时敏捷地躲开，雄鹿被刷的团团转，很快就体力不支了。

狼王吼了一声，像是催促着霜牙狼赶快解决战斗，左边的霜牙狼趁着雄鹿回转不及，一口啃在它的屁股上，雄鹿发出一声惨叫，拼命蹦跳着才甩掉了这头霜牙狼。不过迎接它的是另一只霜牙狼的利爪，爪子狠狠扎进脖子里，鲜血涌溢了出来。

那头雄鹿在生死之间，仿佛觉醒了第六感一般，没有直接对面前的霜牙狼还击，而是扭过身子，躲过了身后霜牙狼的扑击，后蹄用力，咔哒，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索伊还没有估计过成年雄性冬鹿的后蹄的力量，不过看着那头霜牙狼被踢得飞起，胸口凹陷一大片看来，应该是不轻的。

那头受伤的霜牙狼悲鸣一声，想要站起来，但是趔趄着，看起来前爪已经断掉了。雄鹿一击得手，直接撒开蹄子狂奔，不过它显得有点慌不择路，没有朝着鹿群的方向逃走，而是朝着东边逃亡。

东边虽然没有霜牙狼的包围，却让它离大部队越来越远了。另一头霜牙狼向着雄鹿追击，而狼王则是踌躇了几下，索伊明显看到它的脸上有着人性化的思考表情，带着族人和轻伤的霜牙狼撤退，至于重伤的那两头，则是被放弃了，它们面临着带着滔天怒火的鹿群，结局可想而知。

索伊觉得挺可惜的，霜牙狼的价值很高，一头成年霜牙狼的材料价格能达到十枚金币，而金币的购买力很高，大概一个适龄的奴隶的价格就在一枚金币左右，如果有十枚金币的话，就可以支撑一个家庭数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