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蛩蛩
“叶妹妹，”宴会厅内，花青蔓面色嫣红，桌上的数个酒瓶已经空了大半，素手微微撩了撩发梢，“我们该走啦……”
叶楚看着花青蔓的样子，有些担心，“你，你没事吧……”
“没～事……”花青蔓嗔怪一声，“我的酒量，可好……着呢……”说着她轻轻摇晃了一下，叶楚赶忙扶住。
“我们赶紧回去吧。”叶楚低声说道，搀着花青蔓向门厅外走去。
“我们以后再喝，以后再喝……”花青蔓回头朝桌对面的陈怡与和亿说道，踉跄着被叶楚扶着向门外走去。
陈怡看着两人微微摇摆着向门外走去，一红一白十分养眼，他看了两眼，就要追上去，旁边的和亿却拉住了他。
“陈兄，别这么着急。”和亿笑道，“这种美女，得花点心思。”他说着唤来几个保安，小声低语了几句。
“陈兄，”和亿朝陈怡挤了挤眼睛，拉着他向后花园走去。
“老大，我们已经转悠快两个小时了……”学院街上，林风抱怨道，这条街来来回回也走了七八遍，除了小商店与摊位，并没有什么特别。转头看看小快，后者正摸着微微鼓起来的肚子，倒是一脸满足。
“你以为我想？”老大叼了根烟在嘴上，“要不你喊两声，看那异兽会不会蹦到你面前来？”
林风看了看小快，后者眉毛一挑，鼓足了腮帮，下一秒，就被林风给按住了。
林风一手按住小快的嘴巴，一边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想说什么，老大却抬头看了看天色，“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天空便飘起了雨丝，又过了一阵，雨势渐大，劈里啪啦地落了起来。
街上的人影喧闹起来，过了一会儿便稀疏了不少，有些躲雨的人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发出几声惊呼夹杂在雨中一转而逝。
林风几人躲在一处商店的门廊下，看着街上的小摊也没剩下几个，片刻之前还热闹的学院街，现在有些冷清了起来。
老大将外衣丢给小快，靠着门柱抽起了烟，烟丝被风卷走，转瞬即逝。
小快蹲在一旁，一手支起脑袋，一手揣进怀里，小心地握着还没吃完的半个云团，盯着雨发呆。
“老大，异兽到底是什么？”林风突然问道。
老大看了看林风，又看看小快，后者虽然蹲在门廊边缘，但耳朵已经竖起来了。
“异兽啊……”老大弹了弹烟灰，仔细想了想，“异界的兽类，就叫异兽。”
小快切了一声，对老大的敷衍十分不满。
“那异界又是什么？”林风追问道。
“异界……”老大抬头看看夜幕，雨帘沉重，落地有声。
“异界也是一个世界，”老大掸了掸烟灰，“除了大山还是大山，除了水还是水……那里的月亮，是血红色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
林风正准备细问，旁边的小快却凑了过来，“血红色的月亮？”她扬起脑袋想了想，咂了咂嘴巴，“好像玫瑰红糕……”
“那异界到底在哪里？”林风推开小快问道。
老大又抬头看天，林风跟着看了上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林风还待再问，一声尖叫突然划破雨幕刺了过来！
尖叫。惊恐，绝望的尖叫！
老大瞬间就冲了出去，身子顿时消失在雨幕之中，林风反应慢了一拍，只能跟着老大的模糊的背影向街角跑去。
等林风到的时候，老大和小快已经站在了前面，身后还有几个蜷缩的身影。一对青年男女打着雨伞，躲在在老大的身后，在他们的对面，有一个蹲着的身影发出嘶嘶的声响。
“我们……我们三个好好走着路，贵坤突然……”女生蜷缩在旁边男生的怀里，瑟瑟发抖。
“这是什么？！”林风看着雨幕中的奇怪影子，头皮有点发麻。
“好丑！”小快忍不住吐槽。
“小风，你和小快看着他们，”老大指了指身后的那对男女吩咐道，自己却走上两步。
林风点点头，站在小快身旁，看了一眼旁边男女，两人身上湿漉漉的，雨伞歪歪扭扭，男的环抱着女的，双腿颤颤，不知是冷还是害怕，两人浑身抖如筛糠。
雨越下越大，林风的视线有点模糊，他看向老大，心中有些激动，老大要出手了，这情形可不多见。
老大就那么站在雨中，身形看起来十分放松，而在他对面，一个奇怪的骚动着左右跳动，似乎在寻找攻击的机会。
这影子一会儿站起身来两腿左右梭巡，一会儿整个趴在地上，一只眼睛透过雨丝盯着老大。
林风越看越觉得难受，这异兽看起来像是马，只不过浑身光秃秃的，个头小得离谱，并不是因为它本身体型小，而是因为，这异兽好像被人横刀竖劈过似的，只剩下右边一半，左边那半早不知哪里去了，透过昏暗的雨幕，林风似乎还能看到裂口之中这怪物跳动的心脏。
“蛩蛩！……”林风脑中灵光闪动，大喊一声，“蛩蛩……蛩蛩那个什么来着……”
老大以手附额，连连摇头。
“北海内有素兽焉，状如马，名曰蛩蛩。”
“嘶…嘶……”发出低声的嘶吼，半截尾巴拍在地上撞出啪啪的声响，林风觉得这个蛩蛩的力量比举父更强。
“嗬……狗…男女……”蛩蛩的嘴里含糊地发出声音，慢慢向老大靠近，但它的眼神一直盯着老大身后的那对男女。
“喂喂，它会说话欸？”小快在一旁跳了起来，抓着林风问道，“昨天那个举父，也会说话吗？”
“我哪知道。”林风没好气地说道。
“嘭！”前方爆开一声闷响，林风只觉眼前一花，转头看时，前方暴起一团水雾，在街道之中炸开，好像一个巨大的水母舒展开了身体，水雾之中，老大两手插兜，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踏在蛩蛩的背上。
蛩蛩被压在地上一动不动，断续的嘶吼声从口中溢了出来，看起来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靠？！”林风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转头看向小快，“你看到了吗？”
小快点点头，“那个怪物想挥手打老大，老大跳起来闪开了，一脚踹在它的背上。”
小快说的清楚，林风却十分后悔，刚才不应该跟小快说话的，自己都没看到老大怎么出手。
林风想起昨天他和举父的战斗，“这货不是个假的吧？”他冲着蛩蛩喊了两声，“喂，你起来！再打两下。”
然而蛩蛩一动不动，毫无声息。
“以后还是别惹老大生气了。”林风心中暗暗发怵。
正当林风愣神的时候，身旁的女子突然又高声尖叫了起来！
“永福！你！……”女声惶惑而惊恐。
林风猛地回头，模糊中只见一个影子向自己扑来，那人形的影子在雨中变换着形状，林风看到一个面貌颇有些帅气的男子面庞在渐渐变形。
“糟糕……！”林风心中悚然，“这家伙……”他的身体拼命向后退去，却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瞬间，他的喉咙就要被这个正在变化的男人咬断！
浑身的血液都涌向大脑，林风觉得自己好像身处无底的泥沼之中一样难以动弹。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一般，林风看到女子身旁的男人瞳孔由黑色变成了浑浊的褐色，脸开始拉长好像马脸一半，男子的嘴也开始突了出来，锋利的牙齿缓缓挤了出来，扎向林风的咽喉。
林风浑身僵硬，感到全部的血液似乎都冷了下来，勉强用余光向一旁看去，身旁的女子大张着嘴，刺耳的尖叫仿佛从她的口中尚未断线，一手停在半空，似乎还在期望那脱离她怀中的男子还能变回之前的模样一般。
而远处的老大显然也发现了这里的变故，身形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自己身边奔来。
来不及了……林风心中奇怪，老大的速度怎么会这么慢，好像电影的慢镜头被定格了一般。
风息了，雨停了，周围的一切，静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