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磐石堡血战
赵破虏的前锋军团,
如同楔入流沙死海腹地的利刃,沿着陆仙“瀚海图”标注的“星路”昼夜兼程。,?·比@奇o?中~文ˉ网¥t- ;?免2£费¨@阅*?读?¥
三万铁骑踏碎黄沙,在“定沙盘”幽微光芒的庇护下,
竟奇迹般地避开了数场恐怖的移动沙暴,穿越了令无数商旅葬身的“鬼哭峡”流沙区。
十五日后,那座如同巨兽獠牙般矗立在死海西缘的“磐石堡”,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磐石堡,无愧其名。
它并非建在平地上,而是依托一座拔地而起的巨大孤峰状砂岩柱开凿、垒砌而成。
三面皆是近乎垂直、光滑如镜的峭壁,刀削斧劈一般,猿猴难攀。
唯有东面,一道宽仅三十余丈、被人工开凿出无数台阶和射击孔的陡峭斜坡,
如同巨兽的咽喉,通往那高耸入云的堡门。
斜坡两侧,同样依托山势修建了密密麻麻的箭塔和投石机平台,火力覆盖无死角。
堡墙厚重,皆以巨大的条石垒砌,缝隙浇灌了米浆混合石灰,坚固异常。
堡内高处,巨大的储水池保证了水源,囤积的粮草足以支撑数月。
守将阿尔斯兰,帖木儿麾下悍将,以勇猛和残忍着称。
他并非不知翡翠绿洲陷落、帖木儿身死的消息。
正因如此,他早已将磐石堡视为自己最后的堡垒和坟墓。
他驱散了堡内所有非战斗人员,只留下三千最精锐、最死忠的大光守军。
他亲自督战,将堡内所有能搜集到的火油、滚木礌石堆积在斜坡和关键隘口,并下令:
胆敢言降者,立斩!
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他要让磐石堡成为吞噬大华先锋军的血肉磨盘!
当赵破虏的黑色铁流出现在堡下开阔地时,
阿尔斯兰站在最高处的箭塔上,看着那面刺眼的蟠龙战旗,
独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狂笑:
“来吧!大华的崽子们!让你们的尸体,铺满我磐石堡的台阶!”
赵破虏勒马阵前,遥望那几乎与天空相接的恐怖要塞,眉头紧锁。
他虽悍勇,却非莽夫。如此地势,骑兵优势荡然无存,强攻斜坡,无异于送死。
“传令!工兵营,就地取材,打造重型攻城云梯、盾车!
弩炮营,前移五百步,压制城头火力!
轻骑散开,警戒两翼,防止敌军出堡袭扰!”
赵破虏沉声下令。
他需要时间,也需要试探出敌人的火力点和防御强度。
接下来的两日,大华军营地后方日夜响起伐木和铁锤敲打声。
巨大的盾车被推上前线,掩护着弩炮缓缓推进。
数十架需要数百人拖拽的、超长超重的攻城云梯也在加紧赶制。eeu?z!?*小;?说¤:网¨. ˉ÷最¥新?>-章÷?节*更/,新ˉ?快??
第三日拂晓,
进攻的号角吹响!
“弩炮!目标!东面斜坡箭塔!
压制射击!放!”赵破虏厉喝。
“嘣!嘣!嘣!”
数十架重型床弩发出沉闷的咆哮,手臂粗的破城弩枪撕裂空气,狠狠撞向斜坡两侧的箭塔!
石屑纷飞!
有的弩枪深深嵌入石壁,有的则直接贯穿了木质的箭塔护板,带起一片血雨和惨叫!
大华弩炮的射程和威力,远超守军预期!
“盾车!推进!掩护云梯!”
步兵校尉的嘶吼在弩炮的轰鸣中响起。
数百名精锐刀盾手推动着巨大的、覆盖着多层浸水牛皮的厚重盾车,如同移动的堡垒,缓缓压向斜坡入口!
紧随其后的,是扛着沉重云梯的工兵和准备攀登的重甲步兵!
“放箭!滚木礌石!给我砸!”
阿尔斯兰的咆哮在堡墙最高处炸响!
“咻咻咻——!”
斜坡两侧的箭塔和堡墙垛口,瞬间爆发出密集如雨的箭矢!
箭矢打在盾车上,发出沉闷的“哆哆”声,钉满了厚牛皮,却难以穿透。
但滚木礌石才是真正的噩梦!
“轰隆隆!”
巨大的圆木和棱角分明的石块,带着恐怖的动能,顺着陡峭的斜坡翻滚而下!
它们轻易地撞开了盾车之间的缝隙,砸在躲闪不及的士兵身上!
骨骼碎裂声、惨叫声瞬间淹没了一切!
一架刚刚搭上斜坡的沉重云梯,被数块滚石连续撞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断裂!
上面的士兵惨叫着跌落,随即被后续滚下的礌石碾成肉泥!
斜坡之上,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大华军的第一次试探性进攻,在付出近千人伤亡的惨重代价后
,被迫撤回。
斜坡上,留下了层层叠叠的尸体和破碎的器械,鲜血顺着石阶流淌,在干燥的沙地上凝结成暗红色的斑块。
赵破虏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亲眼看到一名他麾下的百夫长,被滚木砸中胸膛,整个上半身都塌陷下去。
强攻的代价,太大了!
当赵破虏在正面强攻受挫、苦思破敌之策时,
阿卜杜勒长老统领的“沙蛇营”如同真正的毒蛇,早已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磐石堡。
磐石堡三面绝壁,看似天险,却也意味着防御的盲区。
常年累月的风蚀,在光滑的峭壁上留下了无数细微的裂缝和凸起。
这些,对于世代生活在沙漠、最擅长攀爬的“沙蛇营”精锐来说,并非完全不可逾越。~1~8,5.t`x,t-.!c¢o¨m^
阿卜杜勒亲自挑选了五十名最顶尖的攀岩好手和刺客,由“沙狐”带队。
他们趁着夜色,如同壁虎般,利用特制的岩钉、绳索和惊人的指力、韧性,
从堡垒北面最为陡峭、也最不被设防的阴影面,开始了近乎自杀式的攀爬。
夜风呜咽,如同鬼泣。五十道黑影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缓慢而坚定地向上移动。
每一次落脚,每一次抓握,都伴随着碎石滑落的细微声响,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夜行衣,又被夜风吹得冰冷刺骨。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足足用了两个时辰,付出了三人失足坠亡的代价,
“沙狐”带着剩下的四十七人,终于如同幽灵般翻上了北面堡墙一处废弃的、长满杂草的巡逻平台!
这里远离主战场,守卫极其松懈。
“分三队!”
沙狐压低声音,眼中寒光闪烁,
“一队,由我带领,目标最高箭塔,刺杀阿尔斯兰!
二队,目标堡内粮仓和储水池,放火!下毒!
三队,制造混乱,打开堡门信号!”
四十七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流,瞬间分散,
消失在堡垒错综复杂的巷道和阴影中。
阿尔斯兰在最高箭塔内,正对着地图和心腹将领咆哮,发泄着白日的亢奋和内心深处隐隐的不安。
他坚信,只要守住斜坡,大华人再多也是送死。
“将军!不好了!粮仓…粮仓起火了!”
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冲进来,满脸烟灰。
“什么?!”
阿尔斯兰霍然转身,冲到箭塔窗口。
只见堡垒深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快!派人去救火!一定是奸细!”
他嘶吼道。
话音未落,另一名士兵脸色惨白地冲进来:
“将军!储水池…水里…水里好像有东西!
味道不对!”
“毒?!”
阿尔斯兰脑子嗡的一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断水断粮,堡垒再坚固也是死地!
“抓奸细!把他们都揪出来!”
他拔出弯刀,状若疯魔。
然而,更大的混乱爆发了!
堡内各处突然响起凄厉的惨叫和兵器碰撞声!
有人高喊“大华军杀进来了!”
有人趁乱抢劫,有人试图打开堡门逃跑!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之时,阿尔斯兰所在的箭塔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
几枚细小的、淬毒的吹箭如同毒蛇的信子,无声射出!
“呃…”
门口的两名守卫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沙狐如同鬼魅般闪身而入!
手中淬毒的匕首,带着死亡的寒光,直刺背对着门口、正探身张望堡内混乱的阿尔斯兰后心!
阿尔斯兰毕竟是悍将,生死关头,野兽般的直觉让他猛地侧身!
匕首擦着他的肋部划过,带出一道深深的血槽!
“鼠辈!”
阿尔斯兰剧痛之下,凶性大发,反手一刀劈向沙狐!
刀风凌厉!
沙狐一击不中,身形如泥鳅般滑开,同时甩手射出数枚飞镖!
箭塔内空间狭小,阿尔斯兰的亲卫试图上前,却被沙狐带来的几名好手死死缠住!
“铛铛铛!”
阿尔斯兰挥刀格开飞镖,肋下的伤口血流如注,动作已显迟滞。
沙狐眼神冰冷,抓住破绽,一个矮身突进,淬毒匕首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刺向阿尔斯兰的咽喉!
阿尔斯兰独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不甘,奋力挥刀格挡!
“噗嗤!”
匕首终究快了一步,深深刺入阿尔斯兰的脖颈!
剧毒瞬间蔓延!
阿尔斯兰的动作僵住,弯刀“哐当”落地,他死死捂住喷血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怨毒地盯着沙狐,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几乎同时!
“轰隆——!”
磐石堡那沉重的东面堡门,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被从内部缓缓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耀眼的红色火光信号,在堡门上方燃起!
堡外,一直死死盯着磐石堡动静的赵破虏,
在看到堡门火光信号的瞬间,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堡门已开!天佑大华!!”
他猛地抽出长槊,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重甲营!刀盾手!随我冲!轻骑两翼包抄!杀进去!一个不留!!”
“杀!!!”
积蓄已久的战意如同火山般爆发!
早已枕戈待旦的重甲步兵和刀盾手,在赵破虏的亲自率领下,
如同决堤的怒潮,顺着那被鲜血浸透的斜坡,狂涌而上!
这一次,没有了滚木礌石的阻拦,堡内的抵抗在混乱和主帅毙命下变得零星而无力!
“轰!”
赵破虏一马当先,沉重的铁靴狠狠踹在刚刚打开一线的堡门上!
大门洞开!
迎接他的,是堡内冲天的火光、弥漫的浓烟、以及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守军!
“杀!”
赵破虏长槊横扫,将两名试图阻拦的守军拦腰斩断!
身后的大华重甲如同钢铁洪流般涌入,见人就杀!
轻骑兵则从打开的堡门和沙蛇营控制的侧翼缺口蜂拥而入,在堡内狭窄的巷道中展开残酷的清剿!
磐石堡,这座号称永不陷落的“铁壁”要塞,在内外夹击、主将毙命、断水断粮的多重打击下,
仅仅支撑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宣告易主!
三千守军,除少数趁乱跳下绝壁或投降外,尽数被歼!
堡内到处是残肢断臂,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流沙死海的薄雾,照射在磐石堡最高处时,
那面象征着大光帝国西部壁垒的黑色鹰旗,被粗暴地扯下,扔进仍在燃烧的余烬中。
取而代之的,是那面沾满硝烟与血迹的蟠龙战旗,迎着初升的朝阳,猎猎招展!
赵破虏站在被鲜血染红的堡墙上,望着堡内一片狼藉和堡外无垠的死海,
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却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只有疲惫和凝重。
此战虽胜,但前锋军团伤亡近四千,其中强攻斜坡就折损了近两千精锐!
更重要的是…
“将军!”
一名亲卫捧着几块黯淡无光、甚至表面出现细微裂痕的“定沙盘”残骸,
脸色难看地跑来,
“刚刚清点…穿越死海和昨夜激战,频繁使用‘定沙盘’…损耗极大!
完好无损的…不足三十块了!
剩下的,恐怕支撑不到抵达下一座‘铁壁’要塞‘鹰巢堡’!”
赵破虏的心猛地一沉!
他拿起一块布满裂痕的阵盘,感受着其中星尘砂能量的微弱和紊乱。
陆先生曾言,此物制造艰难,核心材料“星尘铁”更是稀缺!
磐石堡虽破,但缴获的物资中,并未发现这种特殊金属的踪迹。
前路漫漫,流沙死海的核心区域风暴更烈,
“瀚海图”标注的下一段“星路”更加凶险…
没有足够的“定沙盘”稳定流沙削弱风暴,这三万大军,如何穿越?
胜利的旗帜在飘扬,但西征之路的阴霾,却因这神国造物的裂痕,骤然加深。
磐石堡的血战,只是撕开了铁壁链的第一道口子,更残酷的考验和资源的危机,已然迫在眉睫。
赵破虏的目光投向西方更深的沙海,
那里,下一座名为“鹰巢堡”的要塞,如同盘旋的猛禽,
正冷冷地注视着这支刚刚经历血战、疲惫且带着隐患的大华前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