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德墨忒尔
墨拉蒂大教堂，座落于埃克萨帝国的帝都。
是丰饶神教的总部。
其如今的职责已经不再是给人祷告了。
而是作为一个中枢部门，管理着整个帝国各个地方所有的丰饶神教分教堂。
就像司法系统有一个最高法院一样。
教会的系统里面也有一个为所有事情负责的最高机构。
那就是墨拉蒂大教堂。
帝国历301年，这个神圣无比，如今连一半的信徒都不能踏入其中的地方，发生了异动。
大量的魔素在这里聚集，如同在魔素的汪洋里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法拉也在第一时间有了感觉，他感觉自己似乎被某个无法言说的东西给绑定了。
顺着感觉，他动身直接来到了墨拉蒂大教堂内。
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圣女会的四十九位圣女。
以及不在圣女会编制内的魔术会首席，塞拉黎娅。
所有人都如同未卜先知一样，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这里。
法拉并不喜欢这种未卜先知。
尽管所有人都能预算到，丰饶神教的神明注定要出现。
他个人也是丝毫不欢迎所谓的丰饶之神的。
只是没办法，该来的还是来了。
魔素的漩涡在墨拉蒂大教堂的上空不断盘旋，越来越大，直到将整个墨拉蒂大教堂都遮盖了下去。
墨拉蒂大教堂的占地面积并不小，在帝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其占地的价格都要数以千万计了。
“冕下，我们……”圣女会的首席费利西蒂·菲利普斯默默地看向法拉。
她想问，是否要阻止那个魔素漩涡的彻底成型。
现在出手的话，以埃拉的能力，还有办法将其掐断。
但……
“已经来不及了。”法拉摇摇头。
神明这种魔素生物的诞生，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
也没法停下。
人家连实体都没有，就算你在这边堵住了，也会跑到另外一个存在魔素的地方去成型。
没用的。
整个世界到处都是魔素。
这个神想去哪凝形都可以。
只是祂选择了墨拉蒂大教堂而已。
“埃拉，封锁周边。”法拉下令道。
“是。”
以墨拉蒂大教堂为中心，方圆一公里全都被结界封锁。
没有人可以进来。
而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法拉得和那位所谓的丰饶之神好好谈谈。
扫了一眼在上空凝结而成的魔素漩涡，法拉皱了皱眉，走进了教堂内。
他个人是魔素绝缘体，一般而言，是感受不到所谓的魔素流动的。
但现在，就连他都能看见了。
这说明，这漩涡的规模与存在感，在一般的术士眼中，恐怕就如同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太阳一样。
根本无法忽视。
也就得亏埃拉的能力好用了。
教堂中心，是一尊巨大的神像。
这神像雕刻的并不是法拉。
而是丰饶女神。
没人知道丰饶女神是什么样子的，当初给她拟定形象，法拉也是让人尽量去想象就好。
既然是神，还是一位女神，那自然是风姿卓越，神圣不可侵犯，一眼就能令人沉沦，并且因为其掌管的权能，神情中要有慈爱，虽为神，但有大爱，庇护着自己的子民。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而现在，那尊被工匠精心雕刻的神像上，萦绕着一层层的绿色光芒，本是死物的神像，此刻却像是要活过来了一样。
只是这种异象没有持续多久，神像之上便开始布满裂纹。
道道金光从裂缝里面照射出来。
须臾后，神像轰然碎裂，变成了一地的石块。
好似信仰崩塌了一般。
不过，在一地狼藉的碎石块里，一抹绿色从里面冒了出来。
“………………”
法拉走上前去，看着从碎石块堆里面钻出来的身影。
那是一个人类女性。
年龄看上去似乎并不大。
肌肤如雪般光滑洁白，发色翠绿，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一股生命力，金色的眸子满是淡漠，天然带着一股不容僭越的神圣感。
整个人看上去身娇体柔的，但却有着一股与外貌截然相反的不可靠近感，那似乎是生物层面的压迫。
法拉第一眼便感受到了，对方和自己压根不是一个物种。
虽然祂是人类女性的外貌，但和人类压根没有任何关系。
那双鎏金色的眸子落到法拉身上后，里面的所有神性忽然间就开始褪去。
接着她便朝法拉伸出两只娇嫩的胳膊。
“………………”
这是什么新生的婴儿吗？
见法拉没有第一时间过去，她似乎知道法拉在想什么一般，开口道：“吾不会伤害你的。”
那稚嫩清脆的声音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股子包容感。
法拉从遥远的记忆里面找出了一句相当合适的形容——这大概是能成为所有人妈妈的女孩。
第一时间，法拉就对她扔了一个信息探察的技能。
结果让他脊背发寒。
——
魅力：？
力量：？
敏捷：？
体质：？
魔力：？
精神[智慧]：？
统率：？
政治：？
道德：？
野心：？
——
全是问号。
这么一个诡异的东西，真要有敌意的话，法拉感觉自己身边这些人都不够她杀的。
思考片刻后，法拉走上前去。
身后的费利西蒂等人打算阻止，但动了一步便不敢继续上前。
规模庞大的魔素直接笼罩了整个墨拉蒂大教堂。
魔素浓郁虽然是好事，但过于浓郁就不再是了。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空气的沉重，以及体内魔力的躁动。
这是来自魔素层面的压迫。
同时也是一个警告。
“可我并不是你的信徒。”
法拉蹲到德墨忒尔的面前，第一句话就是大逆不道之言。
身为教皇，他叛教了。
“但你是吾的人间代理人。”德墨忒尔说道，“虽然你的无信让吾很失望，但这件事乃是‘事实’，不会因为信仰的缘故而更易。”
“……为什么？”
“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想到了吧？”
“……原来如此。”
神明的诞生基于信徒们的“共识”之上。
而对于丰饶神教的信徒来说。
法拉，就是神明在人间的代言人，甚至是代理人，代表神明恩泽万民，治理四方。
在这么多年的教化下，这已经成为了一种铁一般的共识。
德墨忒尔基于这种认知诞生，没法自己掀掉自己的立足基石。
如此一来，祂的出现，倒也不算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