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全民公敌

  “齐智人。”作为华侨银行的前经理,陈振传侃侃而谈,“或者说以齐智人为首的职业化农业放贷集团。”

  “齐智人...齐智人...”张弛嘴里咀嚼着这个词汇。

  这是一群来自身毒南部马德拉斯邦、泰米尔地区的泰米尔族商人,属于种姓制度中第三级的“吠舍”阶层,高于“首陀罗”和“不可接触者”。

  勃固由于靠近身毒殖民地,甚至在37年才从约翰属身毒大殖民地分离出来,成为直辖殖民地,因此在这里有大量的身毒移民。

  而齐智人在整个勃固100多个民族中,虽然占总人口比例非常之小,但其却是约翰人殖民者的高级合作者或者说高级二鬼子。

  他们通过高利贷和土地抵押控制缅甸主要农业区的经济。也就是说在仰光到曼德勒一带的大平原上,战前齐智人掌握了13个主要稻作区50%以上的土地。

  看着这些书面上的情报,张弛也不得不感慨,印象里特别拉胯的三哥,竟然在这时候的勃固混的是风生水起。

  张弛摇摇头,嘴里冷笑一声:“又是他们哦。”

  “这不是第一次他们挡路了。”陈振传语气冷淡,“农业信贷,一直是他们的地盘。”

  “战前,他们的放贷总额就达到了四千五百万金镑(约2.2亿刀),相当于勃固农业总债务的八成。”陈振传语气不带起伏,但张弛听得满脸杀气。

  “这帮人是约翰人的白手套。我们要建农银,他们当然第一个跳起来反对,因为咱们这是要砸他们的饭碗。”

  张弛冷冷地一笑:“一群殖民时代留下的毒瘤。这就是咱们南洋的《威尼斯商人》啊。”

  之前勃固新定,他为了维持稳定,没有出狠手整治齐智人,而是维持了现状。

  现在这些齐智人不开眼,他只好让他们尝尝什么是安民军的‘一秒六棍’了。

  想到这,他拎起茶杯,一饮而尽。

  陈振传看着张弛的狠辣的表情,就知道这次这些‘我们这里的《威尼斯商人》’要倒大霉了。

  靳三辰是赶着天不亮就从乡下出来的。

  他左手挎着个竹篮子,里头包着一小罐腌笃鲜,还有用油纸包着的一块咸肉,是嫂子特意做给城里的大夫尝的,盼着能多开点药。

  右手握着最近卖新鲜蔬菜攒的钱,揣在口袋里,紧贴着胸口,走起路来都能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既像是钱,又像是命。

  他这趟进城,是为了给老爹抓药的。

  老爹在逃荒路上落下了肺病,最近咳得愈发厉害,夜里睡到半截就咳醒,脸上没血色,人也干瘦了不少。

  靳三辰心里明白,那是命根子在往外漏气,可又没办法,只能赶到曼德勒城,碰碰运气。

  说来也是命运无常。不到一年前,他还叫靳石头,是个从豫省逃难而来的叫花子,如今却在南洋的移民点落了地,分了屋子和地。

  虽然地是新开垦出来的,比不上熟地,但好歹是自己的。

  夜校也能上,他就趁晚上农闲学会了识字,考了个丙级普通话证书。老师说他学得快,说不定还能考个乙级。

  为了表扬他的努力,郑管理员亲自给他发了奖状和奖金,选他做了优秀移民代表。

  无论是在豫省,还是勃固,靳三辰平时去的最繁华的地方就是镇上、乡上。

  即便他使劲放开夜校老师所谓的想象力,曼德勒城依旧比他想象中繁华的多了。

  街边是整整齐齐的二三层小楼,砖墙刷了白灰,门窗嵌着蓝绿玻璃,有的还挂着招牌:“文昌药房”、“南华眼镜行”、“粤南绸缎铺”、“大新茶庄”等等。

  最气派的是一处十字街口旁的那栋新楼,足足有四层,楼下大玻璃门一闪一闪地亮着,他听人说那是“南华百货大楼”,专卖时兴玩意,冰箱、电风扇、收音机都有,就连城里的洋人都爱去。

  “等给老爹拿了药,回头去那南华百货看看。”他心里暗暗想着。不是为了买,只是想见见世面。

  人啊,从沟沟坎坎里爬出来,总想着往高处看看。

  走到新南街口,他看见一堆人围着个报刊亭。有人在喊:

  “号外,号外!齐智人放高利贷,霸田夺地的真相曝光啦!”

  靳三辰听见“齐智人”三个字,不由得脚步一顿。

  他在夜校上课时听老师提过,说这帮人是西边来的身毒商人,在勃固混得风生水起,曾经靠着约翰人殖民政府的后台,做高利贷、贩田产、压佃户,是老百姓的吸血鬼。

  为了维持奢靡生活,还有田地,这些齐智人在鬼子来了后,又委身于鬼子做了奸细。

  而张委员解放勃固后,大人有大量的放过了他们,没想到这些齐智人不知道感恩,又做起了放高利贷,欺压佃户的勾当。

  作为一个农民,靳三辰以其朴素的世界观,价值观,自然是对齐智人这样的地主老财恨的牙痒痒。

  于是他凑过去,掏出硬币买了一份《南华日报》,上头那行加黑的头条特别扎眼:

  《齐智人垄断农业放贷,霸占稻田五千万亩,恶行罄竹难书!》

  下面还附了张图,是仰光北部某处稻田的航拍,连片的水稻田,全是齐智人名下产业,而佃户的合同条款也被披露出来。

  每亩稻田交租六成,欠租了就得借齐智人的高利贷,房产、家具、农具皆可抵押,若抵押物不足,人头也算数。

  靳三辰看得直皱眉。

  “这不就是地主恶霸嘛。”旁边一个卖凉粉的大姐啧啧称奇,“难怪最近这些新移民分不到好地,只能自己开荒,原来都叫他们抢走啦。”

  “你知道么?”另一个穿短打的本地土人小伙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插嘴,“我舅舅原本在明格拉顿那边种地,结果年初地被齐智人收走了,说他欠租,地不再租给他种了,连他的牛都让人牵走了。”

  靳三辰想起还在豫省时,自家那块破坡地,浇水得靠小水桶提,一亩产不出多少粮食;

  虽然现在全家分了21亩地,但是新开荒出来的地,总是比不上伊洛瓦底三角洲的那些熟田的。

  而听人说,那些齐智人租种的熟田,靠着夜校老师讲的那个什么热带季风气候,一年两熟,全年下来,一亩能打四、五百斤水稻,收成是相比国内是好几翻,租金也高,一年净赚几十块银元。

  (现代杂交水稻单季稻亩产千斤以上,勃固还在用老品种,反而亩产相比二战没啥提高)

  难怪大家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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