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挑衅

想来，那些人眼见着行踪暴露，便赶在除邪司的人赶来之前先一步四下逃窜了罢。

老刘对此并不意外，“邪教来去从来随性，咱们无奈扑空也在情理之中，真要是还留在这儿等着咱们来抓，那才是真有问题了。”他带着两人郑重其事地将偌大的废旧仓库翻找了一圈，果不其然，并没能寻到半点蛛丝马迹，便做主要即刻折返。

除邪司的任务，是铲除邪教保护世人。既是寻不到什么线索，自是不可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等无意义的事情上。

甄泠朵和宋珩闻言，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只一瞬的功夫里，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里读出了一样的惊诧与不解。

无他，实在是这废旧仓库此时实在安静得太过可怕，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再联想到田姥姥那些信众此前全无顾忌的行事作风，要说他们对除邪司心有顾虑，甄泠朵是万万不会信的。

正相反，若是蓄意挑衅，倒还说得过去。

然而这一层，就连他们这两个才加入除邪司的新人都能意识到的事，老刘作为前辈绝无可能全无察觉。

可若是他心中了然，却又到底是为什么才有意装作全无发现的姿态呢？

为的是请君入瓮？

还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甄泠朵一时间给不了任何笃定的答案。她当然希望是前者，也唯有如此，她或许还能劝谏自己，除邪司行事虽不按常理，但所图毕竟全无私心。当然，她也实在盼着老刘能在某个瞬间悄然示意她和宋珩做好应对，哪怕是想要趁此机会考验他们的能耐，可也总该提前知会一句。不论如何，也好让他们有些准备。

但遗憾的是，甄泠朵等了许久，到底是没能等来这一刻。

她和宋珩随老刘一起，四下搜寻了一圈，眼见着老刘发话说撤，他们两个新兵蛋子自然也就没机会说半个不字。

虽说那时候，他们心下多少存着些许不满，却也只能服从对方的决定。

没办法，他们两个新来的，没有话语权。

然而，折返到半途，宋珩却是冷不防出声喊停。

老刘倒也的确是顺着宋珩的意思停了下来，但偏头一问，那小子却只说突然想到还有件紧急事情未办，需径直撇下他们而行。倏然听着这话，老刘的神色骤然间就冷了几分。

甄泠朵一看这情势，便索性主动表示可以陪着宋珩一道去，还在老刘面前做出保证，说她会亲自盯着，绝不可能让这小子做错事的。

宋珩和宋队之间那番交锋，除邪司的成员自是都见识过，正也是因此，他们免不得就对这人多了几分提防。但甄泠朵却是例外，毕竟这人是陈老大亲自选的，就算是他们不愿意相信这小丫头，却也绝不可能置喙陈海的决定。

也因此，当甄泠朵主动表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给了老刘一个顺势而下的台阶。

一则，中途离开本就是宋珩自己的决定。二来，他甚至还安排了甄泠朵随行，到头来要是当真看不住，那也是这两人自己的问题。总归，这所有的一切，都和他这位老队员全无干系。

可怜老刘并不知道，如此安排正中甄泠朵和宋珩下怀。

那两位可是无数次在鬼蜮里一道出生入死的老搭档了，早在意识到那废旧仓库远不及他们三个扫视时那样安静时，他们便已经暗暗部署了后续。无非是在这中间他们从来都没有任何多余的沟通，且自从进了除邪司之后，又始终是一副彼此并不熟悉的陌生姿态，这才让人根本就没法子在第一时间便顺着这个思路往深里想。

目送老刘扬长而去，甄泠朵和宋珩并不急着立刻折回郊区，而是又自顾自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确保老刘不可能再去而复返，这才安心往回在。

因着周遭再无旁人，甄泠朵和他聊起这桩任务时，自也就没了半点顾忌。

事实上，不单是任务，甄泠朵还顺势问了问，宋珩此前和人打架的具体原因，那位宋队长给出的理由，她可是一个字都不信。却不成想，当她郑重其事地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宋珩却是不自觉挑了挑眉。

“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说这话时，宋珩语调清扬，眉眼间甚至还挂着些淡淡的笑意，瞧这阵势，倒像是惬意地很。

听着他不疾不徐的语调，甄泠朵深知，他这分明就是懒得回答。既如此，自己当然也就没必要耗费精神多问半个字。毕竟，他这位当事人从始至终没受到半点委屈，还反手将了陈海一军。

也不知道等那位最是护短的领导冷不防得知宋某人不退反进时，会是什么反应？

只是眼下，她最为好奇的，还是那些田姥姥的信众们究竟躲在哪儿。

事实上，甄泠朵心下是有些思量的，但再多的怀疑也都需要无可指摘的证据来佐，若是不然，始终只是空想而已。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宋珩轻笑着道，他依旧并不急着径直解开甄泠朵心中的疑惑，只是以这云淡风轻的一句来应。可其本质是，答与不答，本也没任何不同。

甄泠朵在宋珩身上接连吃了几次亏，便也就懒得再继续浪费时间，索性不自觉加快了脚程，只想着要尽快赶回仓库去查个彻底。

彼时的废弃仓库，早已经不似半个小时前那样寂静，正相反，本该潜藏起来田姥姥的追随者在目睹了除邪司三人兴冲冲而来却最终无功而返的惨淡模样时，一个个都喜不自胜。

诚然，此前在巡街游行的时候，他们因为一时应对不及而被那该死除邪司占了先机，因此折损了许多。但当双方交手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能一步步摸清楚对方的能耐和基本路数。

除了陈海亲自带队的追击，他手下那些人纵也有些本事，但也时常浮于表面，并不愿意多花心思往深里挖。至于他们安插在各处的线人暗哨，行事的确果决，却只负责传讯，至于旁的事，却是半点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