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试探
只是，夏艺璇的动作却是更快一些。
好容易等到甄泠朵醒来时，她的确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可直到这一刻，却是已经稳住了心神，她顾不得多想，只下意识想要拉着好友离开这个地方。
毕竟，外头还有只猫的尸体。
就算那只是甄泠朵在不得已时，栖身过的小家伙，可她还是不希望让甄泠朵径直对上。
“走，姐妹带你出去嗨。”
她不由分说的一句，委实让甄泠朵愣了一愣，但不过转瞬的功夫便即刻配合着往外走了。
旁的全且不提，单是在这房间里昏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足以让她对眼前这四四方方的空间生出些疲软意，若是能尽早避开，自然是极好的。
“好。”
甄泠朵毫不犹豫地应许，更是让夏艺璇欢喜得很。
事实上，她之所以一门心思想要带着甄泠朵出去欢闹一场，其根本目的还是希望可以让她暂时忘却先前的种种，至少是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冷不防就追问她有关宋珩以及鬼市种种的问题。毕竟，关于这一切，夏艺璇尚且不能给出任何笃定的答复。
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逃避。
故而，在刚得到甄泠朵的应许时，夏艺璇自是喜不自胜。她几乎是半点迟疑也无，便急吼吼带着人出去了。为了能让甄泠朵最大限度地放松，夏艺璇还特意选了她们的秘密基地。
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携手进门的那一刻，她冷不防在身边人的脸上瞥见了一抹异样。
尽管，只一瞬的功夫，便被甄泠朵用淡淡的笑意遮掩了过去，却还是免不得让夏艺璇心生狐疑。但幸而，她面上从不曾显露分毫，而是依旧像是个没事人一般，淡然自若地和甄泠朵说笑。
“想好要喝什么了吗？”夏艺璇问。
甄泠朵轻笑着答，“你选吧，我才刚醒过来，只喝白水就好。”
喝白水？
夏艺璇听着这一声，下意识顿了一顿，倒不是为了旁的，只因甄泠朵这家伙每次和她一块出来，都是卯足了劲儿想要体验不一样的东西。依着她们过往的习惯，最可能的方案是先随机点两杯，彼此分享着一道品味才是。
更为重要的是，她们每次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新品。
可偏偏，这样的既定习惯，在这一刻因为甄泠朵而有了变故。诚然，这家伙端的是一个任谁都没有办法反驳的由头，但夏艺璇明明记得，过往昏睡多次，可只要甄泠朵醒过来了，便也就全无顾忌。
可现在她居然以此为由，主动要求喝白水？
这实在太不像她了。
如果说甄泠朵进门前下意识的一瞬恍惚让夏艺璇心有顾虑，此刻她的选择，更是让夏秘书登时警铃大作。
她兀自恍惚了一阵，趁着那功夫，夏艺璇脑子里已是不自觉映射出了许多个合乎情理的猜测，好的坏的都有，不好的占大多数。
一想到那些，夏艺璇便不由得头皮发麻。但偏偏她最是明白，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她越是不能轻易乱了心神。毕竟，甄泠朵醒来的消息，如今出了那一屋子的医护人员，便只剩下她夏艺璇一个。
权且不论这其中究竟藏着多少秘密，夏艺璇清楚仅凭着自己一个，注定是没资格和眼前人抗衡的。
正也是因此，她才更该小心行事，断不能轻易就让人察觉出任何异样。至少，是断不能像眼前人那般，露出些不该的马脚。
除此以外，夏艺璇也怕极了这一切不过是她精神恍惚之下而生出的错觉，不论如何，甄泠朵都是她最为信任与倚仗的姐妹，更不消说这丫头分明是因着她的缘故，才一步步和逐明侦探社有了牵扯不断的关系。换句话说，甄泠朵此前数次昏迷，其中也有夏艺璇不可推卸的责任。
至于鬼市一行，她更是责无旁贷。
脑子里倏然闪过这一念头时，夏艺璇心下不由得好一阵激灵。
她兀自深吸了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压下了内心深处翻涌个不停的异样心绪，只想着要继续试探，至少绝不能靠着那一闪而过的一瞬来评断甄泠朵。
绝不。
可夏艺璇却是不知，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端详着眼前人，暗自盘算着后续的试探招数，但却是因为在不自觉间望着甄泠朵兀自出神，却还是免不得让眼前人生出了几分警惕心思。
“怎么一直盯着我瞧？”甄泠朵冷不防轻笑着开口，尽管她说这话时，面上始终都带着止不住的笑意，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眼看前人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夏艺璇却是不由得脊背生寒。
“没……”夏艺璇下意识为自己开脱，可刚一开口便暗道不好。
无他，甄泠朵重病昏迷，她作为对方最好的朋友，心下挂念本就是人之常情。如今好容易盼着她醒了过来，因过分珍视，恨不能时刻都盯着人瞧，也是无可厚非的。
按理说，夏艺璇方才的一应行径都是合乎常理又契合两人朋友身份的亲密举止，向来都不存在任何错漏。可偏偏夏艺璇在慌乱之间，不自觉就想要为自己辩驳推诿，反而映射出了许多问题。
“我的意思是……”夏艺璇正卯足了劲儿想要替自己辩驳，可甄泠朵却是没有给她更多的机会，她径直截断了话题，似笑非笑地道，“我还以为，你是在怀疑我呢。”
说这话时，甄泠朵语调玩味，言语间带着几分莞尔。
可落在夏艺璇的耳朵里，却是不啻惊雷。
虽说在逐明侦探社里任职许久，可夏艺璇做的，多是些前期情报调查及其梳理工作，宋珩鲜少放她径直和嫌疑人对上，她自然也就少了许多洞察人性的凌厉。
事实上，夏艺璇的亲和也在一定程度上让她得以在最短时间内得到委托人的信任，于她的工作也多有助益。
但此时此刻，面对着一个始终让她参不透的甄泠朵，却显然并非是什么好事。
夏艺璇自也意识到自己过分僵硬的姿态是要不得的，自那之后，她便有心想要遮掩，也幸好，甄泠朵也没少跟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