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还祈福?

阿瞳的瞳孔骤然收缩,护目镜下的蓝光疯狂闪烁,试图在瞬息间分析出所有可能的逃生路线。

然而电梯井内漆黑一片,钢索崩裂的刺耳声响几乎撕裂耳膜,死亡的阴影如实质般笼罩而下。

头顶应急灯疯狂频闪,惨白的光线切割着绝望的面孔,阿瞳高速运转的大脑仿佛被这极致的恐惧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际:“上来!”

阿瞳回过神来,却发现陈岁不知何时从怀中掏出一顶巴掌大的红色纸轿模型。

那纸轿虽小却精细异常,轿帘上绣着的鸳鸯被血渍浸染得发黑,四个轿角各挂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铃。

【鸳鸯喜轿(破损),鬼娘子的喜轿,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原本抬着喜轿的送亲队因为意外与鬼娘子一起葬身虎腹,然而因为山神的干预,最终没有化为虎伥,这些冤魂厉鬼反而与喜轿纠缠在一起,化为了可以翻山越岭的喜轿,使用后可以带着轿子里的人穿越平时无法穿越的障碍,但由于破损的缘故,每使用一次都需要重新积蓄一周的力量。】

“哐当!”

陈岁轻轻一抛,手中纸轿便迎风而涨,瞬间暴涨成真轿大小。

轿帘无风自动,掀起一角,露出内里逼仄的空间。

褪色发白的“囍”字密密麻麻贴满四壁,轿厢内壁不断渗出细密的血珠,空气里弥漫开一阵若有若无的女子啜泣声!

刘武和阿瞳两人顿时脸色发白。

这……

这能上?!

这怕是自带魂环吧?!

然而陈岁却率先冲了进去,两人咬了咬牙也连忙跟上,挤在了轿子中。

随着喜帘垂下,轿外顿时响起密集的撞击声,仿佛有无数只冰冷僵硬的手掌,或是某种节肢动物的锐足,正在疯狂地抓挠、撕扯着脆弱的轿体!

轿顶的铜铃疯狂摇晃,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脚下微微一晃,三人身体失重般向上轻抬,整个轿子如同被看不见的轿夫抬起。

随着一声唢呐撕裂空气,整座喜轿猛地倾斜,竟违背常理地紧贴着垂直光滑的电梯井壁,如一道血色鬼影般,朝着上方无尽的黑暗逆冲而上!

轿窗之外,急速下坠的电梯井壁化作一片模糊的墨色虚影,沿途的钢筋支架、线缆管道、水泥砖石……都如同镜花水月般被瞬间穿过!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大地内脏都被震碎的巨响,隔着薄薄的轿壁传来!

透过那染血的轿窗,刘武两人这才惊骇地瞥见。

他们刚刚逃离的电梯厢,如同一块被巨力揉捏的废铁,狠狠砸在底层的缓冲装置上,轿厢瞬间扭曲变形,金属框架如纸片般撕裂!

而就在这毁灭景象发生的同时,贴着井壁逆飞的猩红喜轿,已如鬼魅般穿过了十楼的电梯门洞!

喜轿无声地停落在十楼冰冷的地面上,浓郁的血腥味和阴冷气息迅速褪去。

随着两人惊魂未定的走出,重新变为纸轿回到陈岁手中。

刘武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的道:“陈岁,刚才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那两个大妈有鬼是吧?”

陈岁神色不变,慢条斯理的抽出神火逐雀刀来道:“可疑的地方太多了,那两个大妈明明住在越州市,但是说话却一股沪州市的腔调,虽然可以用这两个地方离得不远来强行说明,有可能是祖籍那边,或者两地往返,这个倒是说明不了什么,只是有点可疑罢了。”

“但她们两个进入电梯后一直没有按楼层,但却一直阻拦我们前往十层,这一点让我觉得很奇怪。”

“所以我用越州市的话来试探了一下她们,我问她们鸡蛋多少钱一斤,居住在越州市,还要经常买菜,她们或许不会说越州话,但一定能听懂。”

“但是她们根本听不懂。”

阿瞳听完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钦佩道:“太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出了对方这么多的破绽!”

刘武也是心服口服,目光扫过眼前普通无比的走廊,缓缓将两颗种子捏在手心:“接下来咋子搞?”

经历过刚才的事,他显然已经将这里的危险程度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有心算无心,真的很容易随时踏入对方设计好的陷阱里!

或许也只有陈岁这种心思缜密的,才能勘破其中的玄机!

有了刚才的经历更让他确定了。

遇事不决问陈岁!

“咋子搞?”

然而被他视为智囊的陈岁闻言后却摇了摇头,大步向着其中一扇门走去。

“砰!”

烟尘弥漫中,陈岁一脚踹开变形的大门,神火逐雀刀在手中嗡鸣震颤。

客厅里,三十多名男女围坐成圈,中央摆放着一尊半人高的慈姑嫲嫲像,神像前的铜盆里燃烧着暗红色的香料,烟雾缭绕。

他们穿着普通的家居服,有的甚至穿着睡衣拖鞋,像是刚下班或者刚买菜回来的邻居,聚在一起开茶话会。

“慈莲绽兮,秽土生香……”

“苦海无岸,唯吾承殇……”

声音整齐,语调平缓,仿佛只是在朗读一篇再寻常不过的文章。

而在他们面前,一个穿着白色唐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高台上,面容平静而又祥和的看着这一切。

在大门被踹开的一瞬间,室内瞬间寂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向门外看去。

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那个为首的男人缓缓抬头,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大家不要慌,我们继续向慈姑嫲嫲祈福,外见皆是虚无,不为外界所扰,心诚者才被圣母所见,降下赐福。”

信徒们闻言,很快便机械般的回过头来,继续端起手势,对着那神像继续吟诵起来。

“慈莲绽兮,秽土生香……”

“苦海无岸,唯吾承殇……”

“众生垢秽,塑吾真形……”

“唾弃长生者……”

“永溺臊雾乡……”

陈岁顿时冷笑一声,看向满场视他如无物的人们,手中燃着烈火的刀锋轻轻扬起,拍了拍大门:“还祈福?”

“收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