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牵羊礼
“云科，你多虑了。”
“北狄和南蛮之所以覆亡，是因为他们的无能。”
“而我黄沙王庭粮草足备，兵多将广，我们突厥勇士又都英勇无敌，何惧于周人？”
“本王心中最大的遗憾，就是我突厥部落空有天下无敌的武力，却只能屈居于西域黄沙大漠这片苦寒之地。”
“你也清楚，本王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能挥师东进，占据凉州和川陕之地，继而虎视中原。”
“而此人正是本王实现心愿的最好工具！”
“他也算坐了几个月的皇位，虽然现如今变成一条败犬，但至少也是宁氏皇族的血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本王只要打着他的旗帜，便可以支持他复国的名义，名正言顺出兵攻取大周的土地。”
“到时候将他作为傀儡推上龙椅，大周天下不就尽在我们掌握之中了？”
看着乌棱思谋满脸兴奋的样子，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出兵东进。
云科不由满脸愁容，苦苦劝道：“大王，大周国力强盛，又有柳毅这个万年不遇的怪物，凭我突厥一隅之力，断断难以与之为敌。”
“当初女真人的势力，比我们要大很多，直接在辽东建国大清，最终不也同样沦落至国破族灭下场？”
“在下斗胆，求大王为保突厥三十万族人平安，千万不要留下这个祸害。”
乌棱思谋轻笑道：“云科，我知道你生性谨慎，目光高远。”
“但此事本王心意已决，你无需再劝。”
见乌棱思谋如此固执，云科只得无奈退后一步，不再多说什么。
刚刚他们用突厥的语言交流，宁泽一句都听不懂。
仍然战战兢兢跪在原地，忐忑不安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乌棱思谋眯着眼睛，咧嘴笑道：“小子，虽然你当初杀害了本王的女儿，破坏了我突厥称霸大周的伟业，但本王一向心胸开阔，从不记仇，可以将你收入麾下，在黄沙王庭赐你一把交椅。”
宁泽这才面露喜色，激动道：“谢大王！”
“在下一定不留余力，竭尽所能，报答大王收留之恩！”
乌棱思谋玩味笑道：“小子，先别急着谢。”
“我们突厥人自古至今，从不轻易接纳外族。”
“你们这些周人，既然想投奔到本王的麾下，就得遵循我突厥的规矩。”
宁泽愣了愣，小心翼翼道：“敢问大王所说的规矩是……”
乌棱思谋挥了挥手，朗声道：“来人，执行牵羊礼！”
几名突厥大汉走上前，直接撕扯宁泽身上的衣裳。
宁泽虽满脸惊恐，但也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上衣被扒掉。
身后厉青、宋克祥等几名将领，也都被扒掉了身上的铠甲，全都赤裸上身跪在地上。
没多一会，又见一名突厥老者从帐外走进来。
老者手中端着一只木盘，木盘上码着厚厚一沓羊皮。
这些羊皮每一张都完完整整，头部还有两个犄角。
羊皮外侧沾满灰尘和泥土，内侧则还淌着温热的鲜血，显然是刚刚从活羊的身上生剥下来。
宁泽还满脸懵逼，不知这牵羊礼是何意。
老者却直接走到他的面前，直接拿起最上面的一层羊皮，扔在他的身上。
粘稠温热的鲜血直接接触到皮肤，使得宁泽浑身猛然一颤。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和羊膻味，险些让他直接吐出来。
老者却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将剩下的羊皮扔在厉青、宋克祥等人的身上。
披完羊皮之后，几名突厥将领走上前，用铁索勒住他们的脖颈。“走啊！”
“赶紧走！”
突厥将领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狠狠一脚踢在宁泽身上。
宁泽吃痛惨叫一声，直接四脚着地，在地上爬了起来。
厉青、宋克祥等人，也都遭到同样的待遇，被突厥将领用铁链牵着，身披羊皮在地上爬行。
他们作为武将，不管效忠于谁，至少都有几分血性在身上。
面对这赤裸裸的羞辱，一个个气得血灌瞳仁，几乎咬碎槽牙，恨不得直接和这些突厥人拼命。
但是，看着宁泽为了保命，直接主动在地上爬行，甚至还“咩咩”地学起羊叫。
宋克祥等人最后一丝尊严和血性，也直接被磨灭殆尽。
一个个面如死灰，动作如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再无半点反抗的念头。
看着这滑稽的情景，帐内帐外的突厥兵将们，都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大周从前的皇帝，如今竟成了我们突厥部的宠物。”
“看来这些人软弱的周人，根本就不配坐拥丰饶的神州沃土。”
“大周天下，早晚必定归我突厥勇士所有！”
见将士们士气高涨，攻取大周的信心出奇强盛。
乌棱思谋的目的达到，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只有一旁的云科，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浓浓的愁容。
仿佛看到不久之后，他们突厥人变成身披羊皮的俘虏，跪在地上受人羞辱的样子……
乌棱思谋派人潜入西王城，将宁泽投奔黄沙王庭的消息四处传播开来。
并且还大肆宣扬，宁泽接受了突厥的牵羊礼，从今往后就是突厥的一份子。
乌棱思谋本想用这种方法，让大周天下臣民相继来投？
连你们的皇帝加入了突厥，你们这些手下的臣民，还有什么不来投降的理由？
但没想到，非但没有达成目的，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此消息传遍天下，直接引起大周所有军民人等的义愤。
宁泽虽然是个无道暴君，但至少也曾是大周的皇帝，坐过几个月的龙椅。
他们大周的皇帝，投奔了突厥异族，还被人家执行了耻辱的牵羊礼。
上至各地封疆大吏，手握兵权的重将，下至普通的士兵和百姓，甚至市井一农夫，都感到深以为耻。
各地将领，都恨不得直接率兵前往西域，将羞辱他们的突厥人消灭殆尽，并抓回宁泽这个丢人现眼的败类……
行了两日光景，柳毅带着姬千雪、诸葛哲等人，跨越千里之遥，终于抵达西凉。
延京府外，西凉总督段丰贵早已得到消息，率领麾下将领们前来相迎。
“我等参见柳相！”
“段总督，不必多礼。”
柳毅下马搀扶起段丰贵，淡笑道：“段总督，你还真是山高皇帝远啊！”
“当初宁泽继承皇位，你没有赴京城参加登基典礼。”
“前不久新君即位，你也同样没来参加。”
“我不得不跋山涉水，跨越千里之遥，才有幸能见到段总督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