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叶秋痕的价值
看到叶秋痕的反应,郑潼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这老家伙,软硬不吃,分明是在求死!
若是他就这么死了,那公子费尽心力才布下的局,岂不是要少了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
他紧张地看向秦泽,等待着他的决断。
是雷霆震怒,用酷刑逼供?
还是……就此放弃?
然而,秦泽的反应,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不耐烦都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床上那个等死的老头,脸上甚至露出了一抹饶有兴致的微笑。
“给你一个痛快?”
秦泽缓步走到床边,端起了那个盛着“万物生”的青玉小碗,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叶长老,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他将小碗放下,目光重新落在叶秋痕紧闭的双眼上。
“杀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也是最无趣的选择。”
“一刀下去,恩怨了结,你倒是解脱了,可我呢?”
秦泽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仿佛抱怨般的戏谑。
“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你从楚歌手里捞出来,又搭上人情,耗费重金,换来这碗续命神药。”
“你现在让我杀了你?”
秦泽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我秦泽,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叶秋痕紧闭的眼皮,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他虽然闭着眼,但秦泽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
这小子的逻辑,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秦泽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以为,我救你,只是为了血莲教的秘密?”
“呵呵,那你就太小看你自己了,也太小看我秦泽了。”
“秘密,固然重要。但比秘密更重要的,是你这个人。”
“一个死的血莲教长老,对我来说,价值不大,无非是向朝廷邀功的筹码而已。”
“但是,一个活着的,并且……为我所用的血莲教大长老,那价值可就完全不同了。”
秦泽的声音陡然一沉,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穿透力。
“我承认我是想从你身上得到血莲教的秘密,但如果你不愿意,那也算了。”
“你身为血莲教长老会之首,如今却被楚歌算计,成了半死不活的丧家之犬。”
“难道你就真的愿意从此当个废人?”
“难道你就不想报仇?”
轰!
秦泽的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叶秋痕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浑浊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情!
恶毒!
太恶毒了!
杀人诛心!
这小子,根本不是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秘密!
而是想将他变成对付血莲教最锋利的武器!
“你……你这个魔鬼!”
叶秋痕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剧烈地颤抖起来。
秦泽却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魔鬼?过奖了。”
秦泽看着叶秋痕那张因恐惧与屈辱而扭曲的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算计。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地狱深渊的寒气。
“楚歌背叛了你,将你和你的弟兄们当成弃子,踩着你们的尸骨,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尊主之位。”
“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看,我是如何将他从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上,一脚踹下来的吗?”
秦泽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淬了毒的钉子,精准地钉入叶秋痕灵魂最脆弱的地方。
叶秋痕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眼中血丝密布,那里面交织着滔天的恨意与求生的欲望。
看到他这副模样,秦泽知道,鱼儿,已经彻底上钩了。
他缓缓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冷漠。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叶秋痕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刚刚估完价,准备收入囊中的货物。
“当然,选择权在你。”
秦泽的语气变得轻描淡写,仿佛刚才那番诛心之言,根本不是出自他口。
“如果你觉得,就这样躺在这里,像一条没人要的死狗一样,腐烂,发臭,是你最好的归宿……”
他的目光扫过叶秋痕身上那些不断渗血的伤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如果你觉得,就这么窝囊地死去,然后迫不及待地去黄泉路上,追上你那五个被楚歌出卖的长老会兄弟。”
“那你就这样死在这里吧!”
话音落下,不带半分迟疑。
秦泽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走去。
没有丝毫的留恋。
仿佛床榻上躺着的,不是一个关乎血莲教未来的重要棋子,而是一堆随时可以丢弃的垃圾。
“砰!”
房门被他随手带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房间里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也震得叶秋痕的心,猛地一颤!
房间里,死寂一片。
只剩下他自己粗重如牛的喘息声,和那碗“万物生”散发出的,诱人至极的药香。
……
“公子!”
郑潼愣在原地足足三息,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连忙小跑着追了出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在秦泽走出后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夜风微凉,吹动着秦泽玄色大氅的衣角,也吹乱了郑潼急切的心。
“公子,咱们……咱们就真这么走了?”
郑潼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不解,他压低了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那老东西……他……他万一真的想不开,就这么……就这么去了……”
“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郑潼的话没敢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为了这个叶秋痕,公子又是布局,又是费心,甚至不惜搭上七宝斋的人情和重金。
现在眼看就要成功,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这不像公子的行事风格啊!
然而,面对郑潼的急切,秦泽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甚至连脚步都未曾停下,只是从郑潼身侧绕过,继续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用一种笃定到近乎冷酷的语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放心吧。”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大自信。
秦泽的嘴角,重新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微笑。
“他会喝的。”
“他会把那碗药,一滴不剩地,乖乖喝下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