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太后被杀

她倏然睁眼,没得及出声,鼻间便嗅到一股幽淡的味道。

紧接着喉中便是一阵麻痹感,四肢倏地失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靠近。

模糊不清,却又隐约熟悉。

那人一步步走近,黑影笼罩在床帐之上。

太后瞳孔猛地一缩,终于看清那张脸。

柳川,那个军师?

今天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奇怪。

那眉眼,神情,举止……让她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本该死去的人。

难不成……

真的是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让她惊恐地想要尖叫。

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得极快,惊惧如潮水般涌来。

他不是死了吗!

她派出去那么多人!他不可能活下来的!

死士分明说,高祈渊重伤坠崖!

程念初被捅了十几刀!必死无疑!

太后浑身僵硬,冷汗沿着鬓角滑落,眼神死死盯着他。

孟择站在床前,低头看着她,忽然轻轻一笑。

那笑意淡极,却比深夜寒风更叫人胆寒。

他抬手,缓缓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唰——

薄如蝉翼的面具落入手中。

烛火照亮那张重见天日的脸,眉眼冷峻,神情清绝。

高祈渊!

太后瞳孔骤缩,几乎在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不,不可能啊!

他……他应该早就死了!

“是啊。”孟择语调极其平稳,“我也以为我死了。”

“可惜,命硬。”

孟择看着她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

就是她。

就是她害死了念初!是她!

孟择一句话也没再说,直接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

寒光一闪,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太后瞳孔骤缩,身子一颤。

他,他要干什么……

孟择猛地冲上前,一手掐住她肩膀,匕首“噗呲”一声没入她腹侧。

鲜血如泉涌出,染红了她的宫裙与锦枕。

血泊之中,太后气息奄奄,躺在那里,喉中咕哝着气音。

孟择缓缓蹲下,满脸血迹,眼神却空得吓人。

他低头,看着她。

又一刀捅了进去。

“噗呲。”

鲜血再次涌出。

这一刀落下的瞬间,他的脑海忽然浮现出那个春日的午后。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念初。

杏花微雨,她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人群之外。

她衣袂轻扬,眼神清澈,却不似京中贵女的高傲,她在看一摊糖人摊,眼里闪着微光。

他站在回廊之上,只一眼,心就乱了。

父皇不同意,觉得她只能做侧妃。

他不愿。

他想娶念初。

娶她做唯一的妻子。

他在御书房门前跪了七天,才如愿。

第三刀落下。

成婚那天,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他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第四刀,插进太后的腹侧。

“你知道她生孩子那天哭成什么样吗?”

孟择咬着牙,声音嘶哑,“她叫着我的名字,哭着说疼,我却只能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痛成那样……”

他闭上眼,手中的刀在掌心颤抖。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你的人,却捅了十几刀……”

“你该死。”

又是几刀……

不知过了多久。

孟择缓缓站起,满身鲜血,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人。

念初,别怕。

欺负你的人,我已经杀了。

——

夜色渐浓,宫灯如豆,将人影映得摇曳不定。

“找到了吗?”谢砚礼冷声问道。

梓竹低头回道:“回世子爷,还未找到。属下已经让人查了两遍,可这是宫里,有许多禁地属地,不敢擅闯……”

谢砚礼垂眸不语,沉沉看了一眼宫门方向。

他本以为孟择只是出去透气,谁知竟一直未归。

他去哪了?

秦九微缓步走来,“还没找到吗?”

谢砚礼摇了摇头,“还没有,我准备去找皇上,让他下令搜查。”

秦九微有些不放心,正要再说些什么,谢砚礼却先开口了。

“你先带着孩子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找人而已,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秦九微回头看了一眼。

谢珏正靠在谢惊春怀里,打着呵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她心中一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我先带他们回去。”

秦九微温声道:“你自己也小心些。”

谢砚礼站在原地目送,直到那一抹身影走入夜色,才转过身去。

养心殿。

灯火未熄,高显坐在塌边,面前一盏醒酒茶蒸汽袅袅。

他只着中衣,外袍松垮地披着,眼神有些倦,显然酒意尚未散尽。

元喜在一旁小心伺候着,见他额头出汗,不禁低声劝道:“皇上,太医之前说过,您的身子不好,不宜饮酒。今夜又饮了不少,要不要宣太医过来看看?”

高显摆了摆手,神情倒还清明。

“无妨,只是有些乏了。”

元喜还欲劝,门外忽传来通传声。

“皇上,谢世子在殿外求见。”

高显沉吟片刻,吩咐:“让他进来。”

谢砚礼行礼后,并未寒暄,开口便道:“皇上,微臣有要事禀告。”

“臣的幕僚柳川,在宴中失踪,至今未归。臣已遣人寻遍宫门周边,未有踪迹。臣担心他出事。”

高显望向元喜,“立刻召守宫内侍,封锁御宴沿线所有宫道,细细查一遍,不可放过一处角落。”

元喜领命疾去。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外脚步声急促。

高显抬起头,眉心已隐有疲色,“如何?”

领头太监跪下禀报。“启禀皇上,奴才等人已将御宴至宫门沿途、各偏殿回廊都仔细查过,甚至连偏僻小径也巡了一遍,仍未见其他人的踪迹。”

一旁御林军统领也躬身道:“属下亲自带人查过,所有出宫的通道都有人守着,没有人未经允许离开,查阅过出入记录,也无可疑之处。”

殿内一时间静得可怕。

高显将茶盏轻放在几案上,“一个大活人,还能在宫里凭空消失了不成?”

谢砚礼站在一旁,神色却已沉了下去。

他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微顿,转头看向那太监,“太后宫中,可曾去查过?”

那太监连忙叩首,“回世子爷,还没有。”

“刚才宴会时,太后娘娘曾饮了几杯,宴后便早早退了,奴才等不敢打扰,而且寿安宫一向有专人把守,向来无人擅入。”

高显猜测谢砚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摆手,“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