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恐菌金属裂纹

第287章 三段式运输

  毫无疑问,绝大多数人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都是震撼和惊悚,但三人组曾亲眼目睹完全菌化的零号病人,虽然免不了心理不适,却也不至于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陆维没看到应有的异常,不禁有些诧异,继续说道:“从感染到二期,平均时间只有一个月左右,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培育新的器官,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研究,就是找到一种控制病程发展的方法,延迟进入二期的时间。”

  “找到了吗?”欧扬问。

  “还没有。”陆维有点泄气,不过并没有气馁。

  欧扬又问:“就不能想想办法,加快克隆器官的速度?”

  “这也是研究的重点方向之一。”一个熟悉的声音插入对话,“不管哪个方向取得突破,都是划时代的发现,到那个时候,不论肺移植还是多器官联合移植,都能彻底解决问题。

  欧扬扭头一看,说话的居然是周济民。

  可他并不像研究人员那么乐观。

  想象一下,身体被彻底掏空,然后换一套五脏六腑的场景,就禁不住一阵毛骨悚然。

  就算明知道是为了救人,还是浑身不对劲:“我不是学医的,移植肺或者心肺联合移植,我还有点概念,但是所有的内脏一起移植,这得吻合多少血管?多少神经?要是手术的时候出了意外,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血管还在其次,关键是神经,这玩意但凡出点问题,都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

  轻则下肢瘫痪,重则高位截瘫,甚至像植物人一样动弹不得。

  周济民坦诚地说:“问题肯定会出现,也只能一项项的解决,我们也更倾向于肺移植。”

  朱一鸣忽然说道:“一个个往肚子里塞也太费事了,还不如克隆一个新的身体,直接移植大脑更容易。

  “小伙子很有想法,是个不错的思路。”周济民登时失笑,耐心地解释,“从理论上来说,移植大脑肯定更简单,但是你想过没有,成年人的肺,平均重量只有一公斤出头,只需要一公斤干细胞就能打印一个肺,心肺加在一起也不到两公斤。”

  “但是一个完整的人,最低也得有五十公斤左右,等新的身体培育出来,患者的骨灰早就扬了。”周济民摊摊手,表情无奈,“而且克隆器官只是研究的一个方向,目前还有很多技术难点没能克服,比如怎么让打印出来的器官工作起来,而且可以工作,不代表能长期工作,也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难点。”

  说到这里,周济民叹了口气:“医疗不是儿戏,任何一个非常不起眼的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让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所以呢,我们这些人的脑子必须清醒,该搞的研究,再困难也得搞,但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克隆器官之类的研究上,怎么用药物和技术手段控制病情,甚至治愈疾病,才是最稳妥,同时也是最重要的研究方向。”

  “总而言之,我们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现阶段,感染者最缺的就是时间,我们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手段,为感染者争取时间。”

  一直没说话的江雨薇,忽然说道:“周教授,假如研究取得突破,这些新技术能用在普通人身上吗?”

  一句话,问得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肺移植并不困难,已经是非常成熟的术式。

  问题在于3d打印器官这项技术,就算成功发明出来,克隆一个肺的成本是多少?手术的费用是多少?控制病情的药物和人工又是多少?

  救治一个人就要花费海量资金和大把时间,几千几万个感染者排着队等待救治,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救完?

  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好一会儿,周济民才说:“首先,必须找到治疗的办法,然后才能说治或不治的问题。”

  这同样是个异常沉重的话题。

  欧扬也跟着问:“周教授,科幻电影里有一种叫逆转录基因病毒的东西,能不能利用基因技术杀死幻肺菌?”

  “有这方面的研究,但研究团队不在华佗号,我也不搞这方面的研究,具体情况确实不清楚。”说到这里,周济民感慨不已,“近些年,全球的医疗技术高速发展,出现了许多颠覆传统的新技术新方法,可是这些技术想要发挥作用却没那么容易。”

  接下来,他又向三人组介绍了一下其他的研究方向。

  大概是病急乱投医,凡是能想到的方法,医疗团队都试过了。

  比如有一种说法,是赤脚在晒热的沙子上走,可以治愈脚气,原理是真菌不耐高温。

  一般来说,真菌最适宜的生长温度是22至37度,虽然所有人都觉得提高体温不可能治好幻肺病,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展开这方面的研究,提高感染者的体温,看看能不能消灭体内的菌丝。

  结果发现低烧根本没用,40度同样无效,最后直接把体温搞到42度,幻肺菌依旧不受影响。

  另外,研究发现感染者的病程发展到一定程度后,菌丝会逐渐与肌肉及骨骼融合,难以分离。

  这个时候,菌丝反而会对人体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说到这里,周济民意味深长地看了欧扬一眼,好像在说你身上的情况非常有研究价值。

  欧扬不禁有些异样,合着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puA我,是吧?

  离开研究区后,三个人的情绪更加压抑,朱一鸣忍不住叫住陆维:“哎,我们几个又不是搞研究的,你带我们看这些干什么?”

  “搞不搞研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即将成为研究团队的一分子,必须知道我们正在做什么,还有就是这样做的意。”陆维严肃地说,“如果说疫情是一场战争,那么这艘船上的每一个人,包括隔离区里的感染者,都是冲锋陷阵的战士。”

  朱一鸣忍不住撇嘴,心说这话术也太老套了,搁几十年前没准能把人忽悠得热血沸腾,放在如今,还是省省吧!

  陆维好像没看到朱一鸣的表情:“三流的军队,只能用金钱或是暴力手段维持凝力,但我们的队伍是不一样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最终的目标是什么,并且愿意为之而努力,这既是我们战无不胜的法宝,也是我们独一无二的精神内核……”

  朱一鸣立刻收敛思绪,肃然起敬。

  为什么其他国家的军队伤亡百分之三十就会崩溃?而铁军某连原本不到200人,在上甘岭战役中不断被打光重建,累计阵亡近1000人,阵亡率超过500%,可阵地依旧在铁军手中。

  陆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双手扶住护栏,目光投向远方的大海:“其实家里都知道,上面和我们也知道,接下来的研究很难,但努力就有希望,你们说是不是?”

  “说的对!”欧扬拍了拍栏杆,由衷地说。

  或许是如今的社会太浮躁,或许是现代的资讯太发达,也可能是人的思维太复杂,总而言之,如今的人早就没有当初的那份纯粹。

  然而你可以不认同,可以觉得傻,但面对陆维这样的人,却不能不生出几分尊敬。

  “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正式开始工作。”陆维说。

  但三人组并没有等到第二天,而是当天就投入工作……主要是欧扬和朱一鸣,江雨薇被周济民安排进实验室,给其他人当助手。

  刚接触这份工作,难免磕磕绊绊,好在两个人早有默契,欧扬负责控制目标,朱一鸣负责喂饭喂药,很快就掌握方法。

  不仅顺利完成自身的任务,还能帮其他同伴一把,等一天的工作结束,还有时间上甲板上透一口气。

  华佗号并不是始终停在一个位置,而是根据天气的变化,不断调整停留地点,三人上舰的第四天,就因为风急浪大,不得不随船转移。

  最后停船的时候,压根儿不晓得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船摇得厉害。

  如果是有规律的摇也就算了,一会前后一会儿左右,浪头动不动就打到舷窗上,每一次都拍得钢板砰砰地响。

  朱一鸣抱着垃圾桶吐了一路,江雨薇也好不到哪儿去,躺在摇来荡去的床上,半死不活地直哼哼。

  欧扬虽然没吐出来,胃里同样摇得翻江倒海,嗓子眼里直冒酸水。

  呕吐间隙,朱一鸣气乎乎地吐槽:“这是人过的日子么?是人过的日子么?”

  等到摇晃减弱,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可三个人胃里空空,却什么都不想吃,最后还是陆维生拉硬拽,才把三个人弄到餐厅,多少吃了点东西。

  “没事,刚上舰都这样,吐啊吐的,习惯就好。”陆维笑着说。

  两天后,华佗号返航。

  抵达羞诗炖的时候,正好遇上一艘刚刚赶到的特种运输船。

  船上摞满集装箱,却一个船员都没有,整个航程全靠卫星遥控航行方向。

  到了地头也不进港,而是停在海面上,将船上的集装箱转移到银河.号上,再进港卸货。

  从头至尾都没有任何接触。

  合着每一次靠港的都是一艘船?实锤了,这就是故意恶心老米!

  卸完所有的集装箱后,欧扬亲眼看到几架无人机从船舱里飞出来,从头飞到尾喷洒消毒剂。

  据说,这样的消毒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行一回,绝不给孢子蒙混过关的机会。

  欧扬以为这艘船是从国内来的,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上面在大洋上搞了十几个转运点,搞的是三段式运输。

  从国内出来的船,只走国内到一级转运点之间的航线;另外有一批船只,只在两个转运点之间来回跑;最后就是走二级转运点到米国之间的特种运输船。

  听说一级转运点上,还有一些人守着,到了二级转运点就开始无人操作,一水的工程机器人,不论装卸都不需要人类插手。

  欧扬都听傻了,现在的技术这么强了吗?

  这要是哪个倒霉蛋遭遇海难流落岛上,会不会以为天网已经接管了人类世界?

  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二级转运点虽然没有人,但所有设备都是远程操控,岛上没有人是真的,无人参与却是以讹传讹。

  另外,二级转运点的位置,就在各国联合设置的封锁线上,特种运输船的每一次往返,都在各方的严密监控之下。

  特别是返程的时候,必须对全船进行数次不留死角的反复查验,确保没有人藏在船上才允许靠港。

  为此,每一艘特种运输船都经过特殊处理,把甲板上所有不必要的设备全部拆除,而船舱不仅完全封闭,还充满氮气,人工制造无氧环境。

  欧扬脑补一下登上特种运输船的结果,甲板上到处都是摄像头,根本没地方躲,就算混进船舱,也会在不知不觉间缺氧窒息,哪怕没被任何人发现,也只会留在船舱里慢慢腐朽,压根儿没有上岸的机会。

  闲聊时说起特种运输船,陆维又提起一件事。

  疫情之初,各方既要向米洲输送必要的物资,又不想冒疫情扩散的风险,搞出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手段。

  比如船到了米国就直接扔在港口不要了,让老米补一笔船钱了事。

  再比如挑海况好的时间,用最简陋的船只转运。

  甚至还有人在集装箱底部安装充气浮筒,在远离海岸的安全海域将集装箱放到水面上,用简单的推进装置,把集装箱送上海滩。

  飞艇空投、热气球运输之类的手段也没少搞。

  那段时间,国内的造船业接到海量订单,工人二十四小时三班倒,才勉强吃下来自全球各地的订单。

  其中至少一半是老米直接下订单,连船带货一起送到米国。

  直到搞出特种运输船和三段式运输,各种乱象才逐渐消失。

  想坐飞艇或者热气球离开米洲的大聪明也不少,可惜各国联合打造的是立体防线,水下有声呐,水面有雷达,天上有预警机,就连太空的卫星都是监控系统的一部分,简直就是天罗地网。

  最终,不管飞艇还是热气球,都被参与封锁的舰队击落。

  想溜出去?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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