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二十一亿美元的计划？

娄广成来了，又走了。

像一阵风，刮过水面，留下涟漪。

但他的到来和离开，在这小圈子里，却如同投入湖中的巨石，激起了层层波澜。

原因无他，只因白杨亲自去了涉外酒店，调动了安保力量。

这阵仗，瞒不过有心人。

白杨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他面前的茶杯里，氤氲着淡淡的热气，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思索。

娄广成带来的不仅仅是二十一亿美元的巨额账目，更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是整个四九城权力中枢的波澜。

这笔钱，太大了，大到足以让任何人动心，足以改变很多事情的走向。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白杨的思绪。

“进来。”白杨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门被推开，周部长那张熟悉而略显疲惫的脸庞出现在白杨的视野中。

“小白啊，没打扰你工作吧？”周部长搓了搓手，脸上带着一丝歉意，但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白杨微微一笑，示意周部长坐下：“周部长，您可是稀客，快请坐。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周部长也不客套，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白啊，你也是知道的，咱们一部，现在是……难啊！”

来之前，他就想好了。

这年底了，谁家都缺钱啊！一个个都哭穷，都打报告上来要钱，这当部长的，头都大了！

第一机部国计民生的重要产业？

可现在呢？资金链断裂，工人发不出工资，原材料买不起，生产停滞……再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上面也难啊，国家底子薄，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可我们这些搞工业的，手里没钱，就等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白杨这小子，手里可是攥着一把好牌啊！娄广成这次来，肯定是给他盘账来了。听说，今年赚了不少！都是硬通货，美金！

要是能从他这里借点……不，周转一下，先解了燃眉之急，等明年部门拨款下来了，再还给他，也不算违规……

想到这里，周部长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不等白杨回应，再次开口道：“小白啊，听说娄老板这次来，是给你盘账来了？”

苏九，也就是白杨，抬起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嗯，娄叔是来汇报一下今年的情况。”

周部长心中一喜，暗道：有戏！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那今年的效益，应该不错吧？”

白杨点了点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周部长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又似乎是在给自己鼓劲：“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可备更新更是想都别想。我这当部长的，每天听到的都是催款的电话，头都大了！”

白杨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知道，周部长这番话，只是铺垫，真正的目的，还在后面。

果然，周部长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小白，我知道你手里……有笔钱。能不能……先借给部里应应急？等明年，明年拨款下来了，我保证，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周部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他知道，这笔钱，名义上是属于国家的，但实际上，这么多年来，国家从未动用过白杨一分钱。

白杨的贡献，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没人会昧着良心去动他的钱。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一部的困境，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

再不解决，恐怕真要出大乱子。

苏九沉默了片刻。

他当然知道周部长来干什么。

年底了，各个部门都缺钱，第一机部作为重工业部门，更是如此。

这沉默，让周部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紧张地看着白杨，等待着他的答复。

就在周部长准备再次开口，试图说服白杨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进来。”白杨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周部长却明显感觉到，白杨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祁部长。

祁部长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脸上带着一丝严肃，但看到白杨和周部长都在，他脸上的严肃缓和了几分，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白，老周，你们都在啊。”祁部长笑着说道。

周部长看到祁部长，心中咯噔一下。

他知道，祁部长这个时候过来，恐怕也是为了那笔钱。

果然，祁部长坐下后，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小白，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谈谈那笔资金的事情。”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娄广成带来的账目，我已经看过了。二十一亿美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国家现在……急需外汇。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国家底子薄，外汇储备一直很紧张。这笔钱，如果能及时入账，对国家明年的经济发展，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祁部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也带着一丝压力。

他知道，这笔钱，对白杨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他更知道，这笔钱，对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白杨看着面前的两位部长，一个代表着工业发展的困境，一个代表着国家经济的命脉。

他心中苦笑。

这二十一亿美元，就像一块巨大的蛋糕，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每个人都想从中分一杯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和苦衷。

他能理解周部长的难处，一部的困境，他并非一无所知。

他也明白祁部长的压力，国家的外汇储备，关系到整个国家的经济安全。

白杨陷入了沉思。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只有茶杯里偶尔发出的轻微碰撞声，以及三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周部长和祁部长都看着白杨，等待着他的答复。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两位部长，你们说的，我都明白。”

他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坚定：“两位部长，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也知道这笔钱对国家的重要性。但是，这笔钱，我明年有个大计划，暂时还不能动。”

周部长和祁部长闻言，都是一愣。

周部长急忙问道：“小白，什么计划？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祁部长也说道：“是啊，小白，有什么计划，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嘛！国家可以给你提供支持！”

白杨摇了摇头，说道：“两位部长，这个计划，暂时还不能说。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向上面汇报的。”

周部长和祁部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和失望。

周部长和祁部长的心中，都充满了苦涩。

然而，他们也知道，白杨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他们虽然是部长，但也不能强迫白杨。

毕竟，白杨的身份特殊，他不仅是总工程师，研究所所长，还是一个对国家有重大贡献的人。

而且，白杨一直以来，都表现出了极高的爱国热情和责任感。

他们相信，白杨不会做出对国家不利的事情。

“小白，既然你有计划，那我们就……不勉强你了。”周部长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你也要考虑一下，第一机部那些工厂的难处啊！”

祁部长也说道：“是啊，小白，国家的发展，离不开每一个人的努力。我们都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

白杨点了点头，说道：“两位部长放心，我心里有数。”

周部长和祁部长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两位部长，白杨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周部长和祁部长的心情，他也能理解他们的难处。

但是，他真的不能动用这笔钱。

因为，明年他要实施的那个计划，实在是太重要了！

……

研究所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周部长和祁部长并肩走了出来，两人都面色凝重。

“老周，你怎么看？”祁部长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喉咙里滚过了一圈砂砾。

周部长没有立即回答，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根，用火柴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任由辛辣的烟雾在肺里翻滚。

“这小子……不简单。”周部长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眼神迷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跟他打交道的时间不长，但这几次接触下来，我发现他每一步棋，都走得极深。”

祁部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他虽然跟白杨接触的次数更少，但仅仅是刚才在研究所里的那一番对话，就足以让他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

“二十一亿美元……”祁部长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要这么多钱做什么？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整个中财部的家底都掏出来，也没有这么多。”

周部长掸了掸烟灰，火星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然后熄灭。

“是啊，二十一亿美元……这笔钱，现在还躺在香江娄广成公司的账户上。”周部长顿了顿，继续说道，“娄广成这个人，我有所耳闻，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在香江那边也算得上是呼风唤雨。但这笔钱，毕竟是咱们的，他不敢轻易动用。”

“但夜长梦多啊……”祁部长叹了口气，“香江那边的情况，咱们鞭长莫及。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这笔钱可就打水漂了。这可是能顶咱们国家几年的外汇储备啊！”

两人沉默了片刻，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白杨说，他要用这笔钱，来实施一个……计划。”周部长终于提到了问题的关键。

“老周，你觉得……咱们应该相信他吗？”祁部长沉吟了半晌，终于开口问道。

周部长没有立即回答，他把烟头在地上碾灭，然后抬起头，看着祁部长，眼神坚定：“老祁，你还记得咱们当年在延安的时候吗？”

祁部长一愣，随即明白了周部长的意思。

当年在延安，条件艰苦，物资匮乏，但他们凭着一股信念，硬是挺了过来，最终取得了革命的胜利。

“那个时候，咱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现在，咱们虽然有了家底，但面对的挑战也更加严峻。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咱们国家要想在夹缝中求生存，就必须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周部长的话掷地有声，他停顿了下，继续说道：“白杨同志如果都不能相信，那现在就没有人几个人能相信了。”

祁部长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咱们不能总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既然白杨有这个信心，咱们就应该给他这个机会。”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但这一次，他们的眼神中都多了一丝坚定。

“不过……”周部长话锋一转，“咱们能相信白杨同志，但并不意味着完全相信娄广成。这二十一亿美元，毕竟不是小数目，咱们必须要做两手准备。”

祁部长心领神会：“你是说……咱们要派人去香江？”

周部长点了点头：“没错。咱们要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香江盯着这笔钱。同时，也要暗中调查一下，白杨的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

“这个人选……”祁部长开始在脑海中搜索合适的人选。

“让小李去吧。”周部长突然说道。

“小李？”祁部长有些惊讶，“他行吗？他虽然能力不错，但毕竟太年轻了，而且没有处理过这么大的事情。”

周部长笑了笑：“老祁，你忘了，小李可是跟了白杨同志这么久了。而且，小李这个人，心思缜密，处事稳重，是个可造之材。”

祁部长沉思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就让小李去。不过，咱们要给他配备一个经验丰富的助手，协助他处理事务。”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周部长说道，“我会让老王跟着小李一起去。老王是咱们的老同志了，经验丰富，而且在香江那边也有一些人脉。”

祁部长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然后才各自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了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