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新生(一更)
“哎——”
萧佳宜一下急了,刚一出声又连忙将声音压下,
“你、你就这么走了?那、那之前你答应帮我的事儿……”
“急不来。”
叶初棠笑了笑,
“他们要是这么好对付,你也不会栽这么大的跟头了,不是吗?”
萧佳宜哑口无言。
她也知道叶初棠说的很对,想扳倒那些人,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纵然她恨极了,也不得不暂且忍下,且待来日!
“好,那我就继续等,直到——他们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那一日!”
萧佳宜唇齿间几乎咬出了血,花费了巨大的精力才将自己的心绪压下,直直盯着黑暗中的一角,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对面无人应声。
一道微风吹来,窗户作响。
萧佳宜回头看了一眼,隐约听到外面院子里负责看守的下人在低低抱怨。
“真是晦气!也不知道咱们要在这守多久?”
“嘿,里面那位估计也活不长了,等她死了,咱们拿到赏钱,自然有别的好去处!”
“也是!我看她那样子,怕是撑不到夏天吧?”
“我瞧着也是!”
……
萧佳宜闭上眼,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要忍,要等!
终有一日,她受过的折磨和羞辱,她要谢安钧百倍奉还!
……
天刚蒙蒙亮,叶璟言便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守了大半个晚上的他终于放下心来,无声地朝着进来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张了张嘴。
“阿姐,你回来了。”
叶初棠来到他身旁,轻轻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小五。
叶璟言打量着她,隐约见到她衣角上似乎沾了一层晨露。
不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痕迹。
他没问她去了哪里,只要看到她平安回来了就好。
“那阿姐先补个觉吧,我收拾一下就去国子监了。”
叶初棠颔首,又想起什么,
“对了,你在国子监,可曾听人提起过靖王?”
“靖王?”叶璟言思索片刻,“之前瓦真使团要来的时候,倒的确听不少人提起过这位四殿下,但后来烈王从昏迷中醒来,自然而然接过这担子,便也无人再多说什么了。”
穆武帝子嗣不多,挑来捡去,如今也就一个烈王能担大任了。
“毕竟,靖王身有残疾,距离那个位置可谓是万里之遥。”
朝中臣子或选萧成煊,或站萧成祁,唯独萧成霖无人问津。
——谁会将自己所有的赌注,压在一个没有希望的人身上呢?
看叶初棠迟迟没有说话,叶璟言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阿姐?为何忽然提起他来?”
叶初棠红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意。
“是吗?若当时烈王没有醒呢?”
“那——”叶璟言忽而语塞。
他神色微变,“阿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叶初棠给小五掖了掖被子,慢条斯理,“阿言,你要知道,这世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旦那个设想成真,如今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就真是萧成霖了。
叶璟言心脏快速跳动。
他太清楚叶初棠这话的意思,可——
“他腿上有疾,就算真有这个心思,怕也难以成事吧”
叶初棠回头看向他,眉梢微扬。
“腿疾难道便注定无法医治吗?你忘了,我看过的腿有残疾之人,可不只他一个。”
隆城现在不就有一个在忙活?
而且,按照她的推测,那人的腿疾应该好转了许多。
他还是两条腿坏了。
萧成霖可是只断了一条。
“死人尚且能够复生,何况……一条残腿?”
……
靖王府。
萧成霖坐在廊下,正亲手侍弄花草。
几个花盆里种着枯枝,一点绿色也无。
但他还是神色认真,动作细致,十分上心的模样。
“殿下,还是小的来吧。”站在一侧的长随说到。
萧成霖摇摇头,“你弄不好,还是我亲自来吧。”
长随看了一眼那干枯的枝干,只得应是。
看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道,“殿下,虽然最近天气暖和了不少,但也还没到花花草草茂盛生长的时节,您这样,岂不是白费力气?”
“这你就不懂了。”萧成霖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泥土,满意地打量了刚刚被他修剪翻新的花盆,昳丽的容颜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万事总要提前筹备才行,何况这虽是枯枝,蓬勃而生。届时,必是一番好景色。”
长随递过去一抹干净的帕子,“主子眼光长远。”
萧成霖接过,细细擦去手上的泥污,又似是无意地问起,“听说,叶初棠见了三姐最后一面?”
“是。据消息,是陛下的命令。”
萧成霖动作一顿,嘴角微微勾起。
“那还真是巧了。她医术了得,之前还曾给那几个南胡刺客当众做过尸检,怎么,三姐那边她没仔细查看吗?”
“这自然是不行的。三公主万金之躯,她怎好冒犯?”
萧成霖“嗯”了一声。
“那还真是可惜了。按她的性子,应该是想仔细查一查的。”
但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如意?
萧成霖擦干净手,随手将帕子扔下,抬头看去。
这一方天地,他已经看了许多许多年。
“今天天气不错。”他笑了笑,“父皇痛失爱女,应是十分悲痛。身为儿子,自然要陪侍左右。”
“进宫看看吧。”
长随立刻应声,“是。”
……
定北侯府。
沈延川拆开信封,一张薄薄的信纸掉落。
若谢安白在此,必定又要抱怨看不懂这上面鬼画符一般的文字。
——这还是一份来自瓦真的信。
不过,和之前的那一封不同,这一封字迹十分潦草,一看便是匆忙之际写就。
云成垂手而立,并不能看到上面的文字。
但他知道这是谁的信。
“主子,乌格勒这时候给您来信,目的何在?”
云成有些想不明白,
“算算日子,他这会儿应该正和他那位好弟弟斗法呢吧,怎么还有空给您写信?”